北留山腳下幽深的峽穀。
兩邊林木茂盛,陽光照不進穀裏,陰氣濃盛。
順峽穀而下,穀口麵向大海,陡然開闊,陽光充足,因此陽氣極盛。
山穀的陰氣自上而下,與穀口自外而來的陽氣在此相接,形成陰陽聚合之地。
而恰在此處有一座茅屋,坐落有一戶人家。
茅屋不大,頗為破敗。
此時大雨傾盆,茅屋在風雨中顯得有些飄搖,仿佛隨時都會坍塌一般。
屋前擠滿了人,他們冒著風雨,站在滿是泥濘的院落中。
伸長了脖子,不安的望向屋內。
屋子裏麵也站滿了人,是牧氏部落的巫師和酋長以及一些長輩。
因屋子太小,人又太多,輩分較低的都站在了外麵。
眾人焦躁不安,搓手踱步,頻頻朝裏麵一間屋子張望。
原來是一位婦人正在裏麵生產。
可兩天過去了孩子仍未誕下。
這位婦人懷胎兩年有餘了,時間已是常人兩倍。
當年一位邪神路過北留山時,因見這戶人家坐落在陰陽交合之處,是聚陰汲陽的絕佳之地。
此時女主人剛好懷了身孕,邪神心道:“這孩子好福氣,受陰陽二氣滋養,一出生便是不凡!隻是可惜了,在這山野之中,若無高人指點,一生也隻能放羊牧馬 ,碌碌一生了!”不禁歎了口氣。
隨即轉念一想,心道:“我何不點化於他,待他長大後做一個魔王,助魔族早日主宰天下!”
念及於此,便將身邊一隻靈獸化作心魔,附在胎兒身上。
隻待將來魔童降世,讓魔族劫走魔童,培養成為魔族第八十二個王。
要讓魔童生來便有不凡的根骨,十月懷胎是不夠的。
需叫他胎滿二十四月,斂足靈氣,生來才有不凡的基礎。
隻是如此一來,那女主姚氏要承受二十四月懷胎之苦,還要承受族人的指點與猜疑,生活更加艱難。
自邪神為胎兒種下心魔以後,茅屋時常黑氣隱現,妖邪不敢靠近。
族人議論紛紛,謠言四起。
巫師忙設壇獻祭,占卜問天。
又拜訪得道仙師這才得知姚氏懷了魔童!
魔童出生後會成為一個魔頭,殘害百姓。
因此在魔童出生之前必須將他處死。
但這魔童非比尋常。
他乃是上神靈獸附體,就算將他殺死,魂識仍在,還會尋找下一個苦主繼續寄生。
唯有南明離火才能將他焚毀。
南明離火隨朱雀而生,無物不焚。
傳說朱雀在南方留下火種,但具體在何處卻無人知曉。
巫師早已派人去南方取南明離火了。
隻是去了一年有餘,至今仍無消息。
千百年來,因各部落間為了爭搶牛羊土地,互相攻伐。
又因邪魔肆虐,殘害眾生,牧氏族人深受其害,人人談魔色變。
眼看魔童就要降世,南明離火未到。
眾人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長籲短歎,捶胸頓足,不知如何是好,隻得把目光望向酋長。
酋長也沒個主意,便對巫師說道:“巫師,怕是等不到南明離火了,不如先將姚氏處死,待魔童再次附體轉世時,南明離火興許已經帶回來了,到時再將魔童焚毀不遲啊!”
此言一出,眾人點頭稱是。
卻有一位男子趕緊站了出來,雙臂一張,攔在了內屋門口。
那男子身材高大,相貌粗獷,在人群中足足高人一頭。
這男子正是魔童之父,名叫牧方。
牧方不相信自己孩子是魔童。
眼見眾人要傷害自己妻兒,自是萬般維護。
說道:“萬萬不可!我內人雖懷胎兩年有餘,許是孩子生長慢了些,然並無其他異樣,不能是魔童啊!隻待孩子產下,若他天生異樣,但憑處置無妨。若他生來與常人無異,還請各位高抬貴手,放過他吧!”
一位駝背長老將手中拐杖往地上狠狠一杵,歪著頭說道:“哼!還有甚麼好說的?常人懷胎十月便要生產,而姚氏整整懷了兩年有餘,至今還未誕下,不是懷了魔童又是甚?”
眾人紛紛附和,指責牧方不明事理,包藏禍端。
酋長望向巫師,急道:“你倒拿個主意呀!”
那巫師頭插七色鳳凰羽,身披乘黃皮,腳踏蠃魚靴。
臉上畫了法符,滿臉褶皺。
左手拿了玄龜殼,右手拿朱角。
他一捋長須說道:“外麵邪氣外泄,天有異象,魔人恐怕早已蟄伏在旁。一旦魔童降世,魔人定會進來搶走魔童。眼下不能再等南明離火了,乘魔童還未降世,別無他法,隻能將姚氏處死,叫魔童胎死腹中,魂識另尋苦主,往後再做打算!”
眾人聽了都點頭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