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諾端正的坐在車廂裏,努力的將雙眼閉緊,雙嘴咬成一條縫,努力將那般難受咽下去。
她是寧願騎馬或走路都行,偏偏不願坐馬車,那車廂裏的晃暈感,常常讓其想起小時候長住的搖籃。
隻要一見到都覺得暈,何況是坐在裏麵呢?
馬車停下後,春草掀開車簾看了一眼外麵,又回頭見縮在角落裏的小姐,小心翼翼道“小姐,小姐我們到住的地方了!”
看來小姐是喜歡坐馬車的,每次到鎮上都要喊她才會醒。
安諾幹噎了一下,又摸了摸頭,無力講“到了啊,扶我下去。”
安平看著臉色蒼白的安諾下馬車,忙迎了上來關切道“春草你怎麼照顧小姐的,你看這氣色一看就不好。還好我有先見之明,一路上都控製了車速,比平時多用了一半的時間。”
本來半個時辰就到了,就是考慮到小姐的身體,才放慢速度,趕得他都哈欠連天。
安諾一聽他這麼說,本就蒼白的臉更白了,咬牙切齒道“安護衛,你真是懂我的啊!我謝謝你!”
要不是她提前將自個催眠了,恐怕現在連站都站不起來。
安平聽她這麼說,不好意思的撓了下頭,樂嗬嗬的道“小姐別這麼說,雖然我不及安將軍,但你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哪有不了解的。”
雖然他一年半載都沒有在山上,但送到山上的補藥,全都是他掙的銅板買的。再說,關於小姐的任何事情,他都派人天天送信過目。
安諾望向天空,今日烏雲滿天,一看就不是個適宜出門的日子,不知道安平怎麼突然想著非要讓她到鎮上來這一趟不可?
懷著滿目的疑惑,她佯裝不自在的咳了幾聲。
聽她咳,安平慌了神,幹吼起來“春草還愣著幹什麼?還不扶小姐進屋休息。”
真是的,當初怎麼選了這麼一個木愣子。他就沒相中,一看麵相就知道不活絡,偏偏小姐覺得好。
他能咋辦,隻能強忍點頭,不然依小姐那體弱多病的樣子,多咳一聲都讓人心驚不已。
安諾斜靠在春草的身上進小院,一進院就看到那占半個院子的海棠樹,枝丫上綴滿了粉色的花苞。
春才剛剛開始,空氣中還帶著絲絲涼意。
安諾鼻子一接觸到這涼意,不自在的打幾聲噴嚏。
一回到她住的院子,半院的芍藥才剛剛發出新芽來。
往年,她都是等芍藥花開時,才會下山住到花謝才回山上。
隻因為她身體原因,受不了一點一點涼,往往是氣溫高了才會下山。
陳嬸子看見她來,忙迎了上來,扶著她的另一隻胳膊,小聲道“小姐來了,床鋪我一大早就換好了,趕緊躺下休息。”
今兒天氣也不好,不知道小姐是怎麼想的,非要下山受這遭罪?
小姐的身體,唉,還是與當年沒什麼兩樣,總是讓人提起心放不下來。
安諾回以微笑,乖巧的躺好,淺笑道“又讓奶娘您費心了,您忙了一天也休息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