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下雪了,雪片簌簌而落,極北之地接近天闕,更是多雪。
花千骨在內城門前與破空等人告別,心情愉悅地往回走,四下寧靜隻餘踏雪的咯吱聲。她玩心大起,便放棄禦風一路跑跳,幾步後又停下來看自己淩亂成串的腳印。她凝神輕輕抬手,雪花以她的掌心為中心慢慢旋轉,她催動神力掌心冒出火光,在黑暗中映亮眼眸,借此火光照明,繼續向前走。
風是極北之地最容易調動的元素,火則是在長風的**下苦練而得。
她悄悄推開屋門,熄了手中的火焰,躡手躡腳地朝自己的屋子走去,還偷偷瞄著蘇婆婆還明亮著的窗,以及窗上映著的影子。
就在她要推門而入的時候,聽到“咣當”一聲,好像是椅子倒的聲音,花千骨猛地回頭,透過窗子看到影子搖晃著倒下。
“婆婆!”
花千骨轉身衝到蘇婆婆的房間,看到她痛苦地倒在地上,一隻手卡住自己的脖子,不住地咳,黑紅色的獻血噴在地上。
她衝上去扶住蘇婆婆,道:“婆婆,婆婆,你這是怎麼了?”
她焦急地運起神力,拊掌與蘇婆婆額上,用盡全力將自己本就不豐餘的力量輸進她的身體,花千骨感到如玄冰一般的寒意從掌心滲到她的身體,蘇婆婆仿佛是一個漩渦,要吸盡她所有的生命力。
蘇婆婆還在咳,還在急速地喘息。
“婆婆,我該怎麼辦….怎麼樣才能救你….”
內城居者本就少,且不是天闕殿的聖女就是些老弱受殿下允準才能入住內城,她慌忙地跑去聖女的寢殿,發現殿內空無一人,咬了咬牙,旋即又奔向女媧所居天闕殿,發現無論她如何攀爬石階都無法靠近分毫,這才記起天神宮殿素有結界。
其他城民都是些下神,毫無餘力,況且蘇婆婆曾對她千叮萬囑,不得聲張。
花千骨又再次跑回,蘇婆婆已經暈了過去,發絲一點點地變白,身體也漸漸化作透明。花千骨顧不得許多,拚勁所有的力氣設了一個能暫時延命的結界,隨後踉蹌地敲開另一間民屋的門,請聆音拿著她的隨身玉佩到外城的護法府邸求助。
夜已深沉,內城一貫戒備森嚴,花千骨在房中左等右等也無半點消息,她不會傳音術,也沒有能力掀起異相引得其他人關注。
花千骨嘩啦啦地翻著蘇婆婆**榻邊的幾本書冊,希望能找到解法。她忽然定格在一本謄抄下來的《百草譜》上,上記:
千誅草,可凝魂定魄。
生於冥河畔,夜開日敗。
“冥河?從內城向北可到冥界蒿裏,冥河下遊正是流經蒿裏…..”
花千骨忙去房中取了琅塵贈予她的鋒利匕首,穩了穩身形,向北禦風而去。
而隱在半空中的晟,慢慢自黑暗中現出,望著她遠去的背影,期待著,小花千骨能做出什麼樣驚天動地的事情來。
花千骨的背影,是那樣單薄,又是那樣倔強。
多少次,花千骨曾駐足遠望,走出這片禁錮的天地,她無暇多想,隻是停了停腳步,然後執著地踏向未知的遠方。
蒿裏是神、人、鬼三界的交接地帶,冥河從中流過將蒿裏分為兩半,按理說這是冥界轄區,但從未派軍隊駐守,是以成為了各界生靈聚集的三不管地帶。
花千骨自知以自己的實力闖入蒿裏實在有些自不量力,潛藏在此的妖魔鬼怪見到活物非得把她生吞活剝了不可,這等混亂的地方才不管是來自哪一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