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大壯覺得自己命苦。
還有人覺得自己的命比他更苦。
原市。
醫院裏。
刺鼻的消毒水氣味充斥著鼻腔,頭頂是刺眼的白熾燈,耳邊是低低的壓抑著的哭泣聲。
周存安目光呆滯,許久後,才終於回過了神來,視線下移,落到了那隻被放在支架上正在縫合的左手臂。
哦!
那是他的手。
受傷了。
醫生手裏拿著針線縫合著傷口,旁邊的護士看了一眼顧梨落,低聲安慰道,“這位女士,你別哭了,他這傷口還好沒傷到骨頭,縫一下回去養養就好了。”
隨後她收回了視線看了一眼周存安,男人看起來長得不錯,就是一隻眼睛瞎了,現在整個人也木木呆呆的,讓他多了幾分傻氣,再看他手臂,從臂彎到手腕內側有一條長長的傷口,破開皮肉。
說是被剪刀劃破的,這握著剪刀的手也太使勁了吧!
差點都要紮到骨頭裏了。
不過還好沒傷到骨頭,問題不大。
醫生專心地縫著線清理著傷口,抬頭和護士對視一眼,兩人沒再說什麼。
周存安臉上仿佛感受不到任何的痛楚,一臉麻木地任由醫生給他縫線,相當的配合,讓醫生對他好感倍增。
“好了,回去注意不要碰水,好好休養按時換藥,半個月後過來複查就行了。”
顧梨落連聲道謝,“辛苦你們了,他這個真的不用住院嗎?那麼大的傷口。”
“不用不用,就是看著嚇人而已,回去好好養著就行。”
顧梨落鄭重的聽著醫生的叮囑,生怕忘了什麼,然後跑來跑去的拿藥繳費,周存安坐在凳子上,身側各坐著一名彪形大漢,等她弄完了一切,在兩個彪形大漢的幫助下,顧梨落將處理好傷口的周存安帶了出去上了車。
車裏。
周存安臉色蒼白右手臂打著石膏吊著胸前,顧梨落看了一眼滿眼心疼和關切又有些內疚。
“存安哥哥,你還好嗎?傷口還疼嗎?”顧梨落輕聲問道。
周存安靜靜地看著顧梨落好一會兒,才點了點頭,“不好,很疼!”
顧梨落聞言更加愧疚了。
那天和顧景淮聊完後她便想要搬回原本的小區,那邊離她上班的地方也近很多。
至於周存安,他上班的話還是住在礦場比較方便,周末她會來接他回去的,和他說過之後他也同意了。
今天下班後周存安陪她一起回到了他們之前住的房子裏打掃衛生,他帶著鐐銬在搬櫃子的時候不慎摔倒被放在角落裏的剪刀劃破了手臂。
原本顧梨落就覺得自己把周存安一個人丟下來自己跑了有些心虛,現在他又因為打掃衛生受了傷。
顧梨落咬了咬唇瓣,“存安哥哥,對不起。”
周存安看著她搖了搖頭,心底嗤笑一聲,他做了這些可不是想聽她說對不起的,“這件事是意外,梨落,你不用自責。”
坐在前麵的兩人聽著有些牙酸,兩人對視一眼撇了撇嘴,賭一包煙,這小子受傷是有預謀的。
不過,他們透過後視鏡看了一眼顧梨落。
算了。
人家小姑娘心裏未必不清楚,人家就吃這一套,他們還是不要插嘴裏。
反正就是看人,去哪兒看都一樣,工資照常給就行。
顧梨落咬了咬牙抬頭看著眉宇間有些落寞的周存安最終還是不忍心地說了出來,“存安哥哥,我們一起回來住吧!”
“你一個人在礦場也不方便養傷。”
“這段時間也沒辦法工作。”
周存安心底嗬嗬幾聲,都這個時候了,她還是不忘提那個該死的礦場。
周存安微皺著眉頭低頭看著自己的胳膊,強笑著開了口,“我待幾天就好了,那邊工作隻是刷刷碗什麼的,一隻手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