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殯儀館內,有個叫做何聰的透明靈魂正在四處穿梭,到處詢問:“你們看到我的阿明了嗎?”】
*逝者何聰的自白:
我,何聰,生前是個吃軟飯的小白臉,現在是個“阿飄”了。
沒錯,我是自殺,而且是殉情,和我的阿明一起投海了。
他本名是“畢明”,“阿明”當然是愛稱,就像他喜歡叫我“大佬”。
“死亡”是什麼感覺?
嗯,疼倒是不疼,就是有點冷。
鋪天蓋地的藍色,大概是我們最後的共同回憶……那天的海浪還挺美的。
有人說自殺的人會變成孤魂野鬼,去往死無葬身之地,再也找不到來世的路,但我並不怕。
因為我和阿明生前拜了天地,輪回路上還會相見的。
對啦,我還要去找阿明,不能耽擱太久。
如果你見到了一個年輕人自稱是“畢明”,麻煩告訴他——在原地等我,不要害怕。
沒辦法,阿明是個單純得有點傻乎乎的人。
如果醒來後找不到我,他會嚇哭的。
……
【三天前,閱川島,東山海畔】
冬天的海麵,風很大。
鹹腥的海風卷起碎玉般的波濤,拍碎在深綠色的礁石之上,那聲音宛若嬰兒沉重而旺盛的呼吸,不眠不休。
這樣糟糕的天氣,正常一點的遊客都不會出門。
但此時的海邊卻出現了兩個古怪的外地男人,他們身著單薄的白色壽衣,並肩走在沙灘上。
個子高一點的是畢明,在一旁攙扶著他的人,叫做何聰。
兩人都是二十五六的年紀,卻隻有畢明的身子在輕微地顫抖。
此人膚白唇淺,生了雙含情的桃花眼,眼下有道淺淡的蝴蝶痕,與清冷麵孔相得益彰。
左眼下還有一處凹陷,那裏曾有顆小小的紅色淚痣。身著白衣的畢明,活像尊風情萬種的白玉佛相。
可細看就會發現,他麵色的蒼白中透露著病態,早已失去了正常人應有的光澤——這人,活不長了。
兩人就這樣肩並肩、一語不發地走著,神情格外莊重。
就好像他們不是穿著壽衣準備去殉情,隻是身穿白禮服、即將步入婚姻殿堂的一對璧人。
畢明突然開口,打破了沉默:“大佬,我聽說對著海許願會很靈。”
何聰鼻子一酸,攥緊了畢明的手。
兩人在海水前停住了腳步。海水冰冷刺骨,將他們赤裸的腳踝凍得發紫。
何聰不緊不慢掏出兩瓶烈酒,又拿出一隻小瓶子,一股腦兒將裏麵的白色藥片全倒在了手心,一半交給了畢明。
就著烈酒服下安眠藥的兩人,就這樣安靜地站立在海水裏等待藥效發作。
漸漸地,何聰眼前景象開始變得模糊,渾身上下也開始暖洋洋的。
於是他拉起畢明的手,開始朝著海水深處走去……
海水一點點爬了上來,逐漸淹沒了何聰的胸口,讓他有點喘不上氣。
不知畢明想到了什麼,突然對著洶湧而來的海浪咆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