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城的內力尚在恢複之中,而我這又是一點武功也無,且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孩子,隻得呆在羅成身邊。
“雪兒?你也是羅成的人?”洛蛟驚訝於落雪竟是羅成的線人,“你們休想從這裏出去!”未說完,洛蛟就拔劍刺向羅成,羅成拉著我,護著我閃身躲開了那一劍。之後無論洛蛟的劍法有多刁鑽,羅成都會盡力護住我。是因為玨的寶藏麼,若不是那寶藏,他是否就不顧我的生死了?或許吧……
我實在難以想象,他們就在我麵前開打了。身邊有人傷,有人死,紅色的血就從刀劍的縫隙中濺出,我看得有些發抖,這才是真正的江湖麼?
人命轉瞬即逝,我擔心地看向連城,卻是愣住了。此時的連城已經不是那個輕鬆地與我說笑的連城了。他的眼神凜冽如劍鋒,泛著寒意,沒有一點溫度,就像沒有感情的雪狼,在他麵前倒下的仿佛隻是稻草,而不是人。他,好陌生……而且好…冷…
江湖不是小說,也不是過家家,是真的有流血,也有生命被斷送的。
或許我真的不適合再與他們相處,把人生當兒戲的我,與把兒戲當人生的他們,落差太大。連自保都辦不到的我,無法成為能與連城並肩的人,隻會成為他的累贅……
雖然洛蛟一方損失較大,但羅成帶來的人也有幾個死在洛蛟的劍下。羅成拉著我的手,漸漸我們離開了包圍。逃出洛府時,脫脫準備著馬趕來了。她將連城的佩劍拋給連城,連城拿著劍,嘴角竟是一抹嗜血的笑意。
我看得恍惚,連城……我們之間的距離究竟有多遠?
羅成帶我上了馬,我望向連城,他與羅雪共乘一騎離開了。
洛蛟叫道:“備馬!”看著眾人離開的方向,怒吼,“落雪,你竟敢叛我!”
我們逃出辛城後,一直南下,脫脫告訴我海風他們已經先一步離開辛城了,會在下一座城等我們。
誰知我們在趕了一天路之後,經過密林才休息了一下,洛蛟便帶人追上了我們。一番交戰過後,我們這邊就隻有連城、雪兒、羅成、脫脫和我,羅成帶來的人都死在洛蛟和洛府守將的劍下。
羅成想拉著我離開,我回頭怒視他:“難道你就這麼走了!督,督主呢?不能一起離開嗎?”
“玉連城不是你所想的那種人,他是不會坐以待斃的!”羅成還是第一次在我麵前發怒。
我皺著眉:“痛!”我的手腕被他抓出了印痕,他卻依舊拉著我。
“大家一起走!”不知哪來的勇氣,我從未如此固執道。因為我怕,怕任何一個人被留在這裏,怕失去任何一個人,最怕……
“如果我不是念在你答應我的事,我才不會管你的死活。你留下隻會成為大家的負擔!”
“去他的什麼寶藏!我才不管!”——我很想這麼說,但羅成的話我無語辯解,因為他說的是實話。在這裏我隻有答應,隻有懂事,才不會拖累大家。
看著羅成,我想說:“如果你能保連城無虞,我就告訴你寶藏。”
但我還是沒有說出口,難保羅成日後不會與連城為敵,我還不能說……我不能給連城留下任何後患!
玉連城與脫脫悄言道:“脫脫,你先去齊城,帶些人過來。”脫脫不放心地看了幾眼,還是聽令離開了。
把脫脫打發走後,連城又對這邊說:“羅公子,我們分兩路離開,按照原定地點會合。”按照連城的話,眾人都策馬離開。齊城離此地最近,在辛城的東方,玉連城曾暗自將一部分的人馬安排在那裏。約定的地方是豐城,豐城在辛城的東南方,至於多遠我也不清楚。
馬上,我坐在羅成身前,被羅成的雙臂禁錮住,連回頭都辦不到,隻有一心牽掛擔憂著。連城,你要記得你的承諾,你一定要平安來與我們會合。
洛蛟果然是去追連城了,來追殺我們的不過是洛蛟的下屬,但畢竟寡不敵眾,而且羅成又有我這個拖油瓶,我們隻是一路退逃而已。休息時,我總是看向來時的路,希望能看到他們,看到他們平安歸來。
“我還真想不到,這十二歲的女孩竟也懂得擔憂和…相思?”我沒有在意他的嘲諷,依舊往回看,卻沒聽到他之後的那句低語,“因為是你,所以都懂麼?”
她曾說自己並非十二歲,是真的麼?羅成不由地沉思。
因為連夜趕路,豐城城門才開不久,我和羅成便趕到了。來到約定的客棧,羅成與掌櫃商量住客棧的事,我一放鬆繃緊的心,突然感到一陣頭暈目眩,我勉強扶在桌邊支著身體,眼前一陣白一陣黑的,桌邊的客人似乎好奇我究竟怎麼了,然後之後的事我都不清楚了,直到我醒來。
羅成剛還在囑咐掌櫃,突然看見身邊的丫頭昏倒,急忙抱起她,對掌櫃的吩咐道:“找位大夫來。”一邊跟著小二上樓,一邊叫喚著,“盧小芸!盧小芸!小芸!……”
錦帳之中,丫頭的臉色卻是出奇的蒼白,好似一層白色的粉末敷在上麵,唇上也少了些血色。甫從洛府之中逃出,還未覺丫頭的異樣,但此刻……
大夫看診之後說道:“小姐隻是近日太過勞累,而且憂思過度,心肝鬱結。加上之前的傷還未痊愈,先天身體又虛弱,所以才會昏迷,隻要好好調養,就無大礙。但如果一直這樣下去,恐會落下病根,甚至還會有性命之虞,畢竟她還年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