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枳的夢裏。
一個很像茶卡鹽湖的地方,那裏湖麵如鏡,兩側常年積雪的雪山倒映在湖麵,不同程度的灰白交相輝映。林枳被眼前的光影刺得有些睜不開眼,她抬起手遮住雪光,慢慢地摸索著前行。
在變幻莫測的光影中,林枳恍然看到了一個女孩,她穿著一襲白衣站在湖中間,和天空湖麵融為一體,女孩一頭微卷的棕色長發,正看向雪山的方向,手裏捧著——一本……語文書?
林枳慢慢靠近女孩,並試圖問好,女孩沒有回應她,而是保持著原來的動作一動不動。
當林枳再靠近一步的時候,女孩開口了,她的聲音低回婉轉,娓娓動聽。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
……夢境逐漸離譜,林枳被兩個熟悉的聲音吵醒。
“林枳!”
“林狗!”
“啊,關關雎鳩……啊,美女姐姐……”
看到林枳的恢複了意識陸晚星和沈沐都鬆了一口氣,可沒想到她張開口第一句話卻是叫著美女姐姐。
頓時兩人臉都黑了。
林枳費勁地抬頭四周環顧,剛才還真是做夢,現實根本沒有什麼白衣美女姐姐,有的隻是這個熟悉的醫務室,頭頂的風扇吱呀吱呀的扭動著,好像隨時會掉下來給林枳的腦袋開個瓢。
“什麼美女姐姐啊!”陸晚星拉起林枳的耳朵大喊:“做夢都在夢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哎喲,姑奶奶你輕點兒,我可是病人。”林枳求饒,小聲嘀咕:“美女姐姐是給我期末考試壓題呢。”
“你可拉倒吧,別貧了。”陸晚星道。
“真的,關關雎鳩,在河之洲……必考!都給我背去。嘶……”林枳的右臂突然一陣痛感傳來,她低頭查看,已經包紮好了。
“顧醫生給你弄的,你右手擦傷了。”沈沐提醒道:“慢點兒。”
“我怎麼了?”
“顧醫生說你低血糖了,你是不是冷汗直冒,腳底軟綿綿的?”陸晚星在一旁說。
“怎麼會低血糖呢?”林枳喃喃道。
“我也納悶了,中午大家都是一起吃的飯。”
“哎!我跟你們說,遇到神仙了。”林枳回想起那道白色閃電。
“啊?”陸晚星抬手摸了摸林枳的腦袋:“不會摔傻了吧?”
“哎呀真的,一道白色的閃電,身上還香香的。”
“……”沈沐白眼都翻上天了:“你非要說是神仙也行,還真就是你的神仙姐姐,要不是霜姐,你今天估計都半身不遂了。”
“什麼意思?和學姐有什麼關係?”
“多虧她衝過來救你,不然你小子半邊皮都沒了。”
“她、她人呢?”
“處理傷口啊,比你可嚴重多了。”
“我靠。”林枳不等沈沐再多說一句,跳起來就衝到門口拉開小隔間的門。
顧晚離正在給溫霜清理傷口,溫霜疼得眉頭緊鎖,顧南初站在溫霜後麵,來回撫摸著她的肩膀。
溫霜整個右邊胳膊全是血跡,臉上也是一大片紅,幾撮頭發粘在血肉裏,看著就鑽心的疼。
“學姐。”林枳看到眼前的溫霜,心裏一陣心疼,她拉起溫霜的手檢查傷口。
“林枳。”溫霜輕呼:“疼。”
“對不起對不起。”林枳立馬放開,一副不知所措。
“誰讓你起來的,趕緊回去躺著。”旁邊傳來顧晚離的小聲嗬斥。
“我不,我要看著她。”林枳幹脆蹲在溫霜身邊,像一隻乖巧的大狗狗,一動不動地懇求:“求求你了,顧醫生,我保證不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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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處理好後,林枳重新躺病床上,顧晚離給她重新測量了血壓,目前已經恢複正常,讓她再觀察半小時就可以回家。
陸晚星要排練,沈沐便陪著去了。
顧晚離把顧南初叫了出去,現在隻剩下包得跟粽子一樣的溫霜和林枳大眼瞪小眼。
“你還疼嗎?”林枳問。
溫霜隻是搖搖頭並沒有開口,林枳心裏一陣發緊。
她的目光心疼地撫摸著溫霜的傷口,那片傷口像荊棘一樣爬滿了溫霜的整個左半邊臉,有些傷口位置比較刁鑽,雖然已經清理過了但並不便於包紮。
一大片傷痕上還殘留著凝固的血珠,溫霜的左臉基本都被包起來了,從眼瞼到下巴,隻露出她燦燦的眼睛,像一個戰損洋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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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回溯到之前幾個小時。
原本溫霜要抓著師媛媛要去小樹林,可快走到門口的時候她突然改變了主意。
她想起自己答應林枳的事,她得去看林枳比賽。
溫霜摸到比賽場地時剛好發現東倒西歪的林枳,她頓感不妙加快腳步撥開人群跟了上去,一眨眼的功夫林枳就已經摔出了跑道,溫霜下意識地衝上前抱住了她。
林枳當時已經厥過去了,完全沒有任何意識去支撐自己的身體,整個人的重量都在溫霜身上,還好是摔在了水泥地上,布滿顆粒的橡膠操場估計會讓溫霜的傷口更加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