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閔頓時心驚,心中生出了提防。
雖然這一家鮮卑人救了自己,但若是讓對方知道自己是那個頒發“殺胡令”,殺死了上百萬五胡之人的冉閔,對方一定會將自己煮著吃了而後快。
“你是怎麼掉下河流的?身體怎麼又會中箭呢?”
老人問道。
“掉下河流?”
冉閔心中迷糊,細想多時,這才確定,自己定然是從懸崖之上掉下,落入河水之中,被河水衝走,才被這名老人所救。
冉閔心生警惕,心思一轉,眼神頓時變得黯淡起來,假裝可憐又生氣地說道:
“幾日前,我與村中一名同伴前去山中打獵,發現了一隻剛剛冬眠蘇醒的黑熊。
等我們二人齊心協力將那黑熊射殺之後,卻不料那名同伴見財棄義,一箭射向我的後心。
幸虧我躲得及時,弓箭射到了左肩膀上。
他一路追殺於我,我血流不止,越跑越慢,最後迫不得已,這才跳下懸崖,掉入河中。
然後,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老人聽後,頓時生氣,說道:
“這虎兒山一帶,山大溝深,人跡罕見,我們相互之間應當幫助才是。
怎麼能夠為了一隻黑熊,就自相殘殺呢?”
冉閔點了點頭,卻是沒有說話。
那鮮卑老者仍在生氣之中,說道:
“你家住哪兒?待你養好傷後,我送你回家,然後再宰了那個見財忘義的畜牲!”
冉閔聽後,裝作自己疲憊的樣子,卻是沒有說話。
“家在哪兒?”
冉閔對這一帶人生地不熟的,隻怕自己一張口,就露餡了。
那鮮卑老者見冉閔閉上雙眼,遂道:“你剛剛醒來,身體疲憊,好好休息一會兒再說。”
於是為冉閔蓋好被子,轉身離去。
冉閔雙眼緊閉,心中尋思著自己應該找個怎樣的借口快速離開這戶人家。
畢竟,自己是漢人,他們是鮮卑人。
畢竟,在外麵還有好幾萬鮮卑將士正在圍追堵截自己。
冉閔猜得不錯,此時,確實有數萬名鮮卑將士正在四處尋找自己。
次日,老人脫去冉閔的上衣,找來一把小刀,用柴火將刀尖燒得通紅。
“壯士,一會兒有些疼痛,你可要忍住啊!”老人提醒道。
小姑娘也是手持一碗酒,站立在老人的身旁,笑道:
“叔叔,你要堅持住啊!”
冉閔陰著臉,故作生氣的樣子,說道:
“雪晴,我叫你父親是老伯,你怎麼可以叫我叔叔呢?以後叫我哥哥便是!”
(注:哥哥一詞來自於鮮卑語,原為阿幹,後來被漢語諧音借用,逐漸演變為阿哥,哥哥。)
雪晴,就是這個小姑娘的名字。
雪晴今年15歲,而冉閔今年32歲,確實可以當雪晴的叔叔了。
可是冉鳴今年才22歲,雪晴叫他叔叔,他還真是有點接受不了。
雪晴看向冉閔,見這個胡子拉茬、滿臉凶相、肌肉隆起的中年人,一時叫他哥哥,真有點兒轉不過彎來。
雪晴不語,冉閔也不再強求,對那老人笑道:“老伯,不礙事的,你盡管下手便是!”
老人手持尖刀,為冉閔剔去箭傷周邊的淤血爛肉,再找來一些草藥碾成粉末,塗在傷口之上。
整個過程,冉閔不吭不哼,一點痛苦的聲音也沒有發出,身體更是沒有因為疼痛而顫抖。
老人見後,心中驚訝,內心十分佩服冉閔的毅力和定力。
雪晴見到父親割開冉閔的傷口,血流如注,於是連忙用酒水為冉閔洗去傷口上的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