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麼名字?”
小乞丐聽到蘇玖的詢問,忽然有些晃神。
他隨著爺爺來到雲縣已經五年多,從來沒有人再問過自己的名字。
蘇玖見他久久沒有回答,以為他家裏沒有給取個正經名字:“怎麼,沒有?”
小乞丐急忙搖頭,又點頭:“有的,我叫餘子墨,餘蔭的餘,招招舟子的子,墨夜的墨。”
“餘子墨?”
蘇玖喃喃一句,名字倒是不錯。
“家中除了你祖父還有其他人嗎?”
蘇玖明顯感覺到自己問這句話的時候,餘子墨緊張了一下。
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先問了一個問題:“姐姐不是壞人吧?”
正趕著馬車的阿柳聽到他這句話,忍不住撲哧笑道:“小家夥你現在才想起來考慮我們是不是壞人?況且就算是壞人,壞人又會和你說嗎?”
餘子墨被調侃得臉色微微發紅。
但是他心裏是覺得這兩位姐姐不是壞人。
蘇玖歎道:“如今邊境狼煙四起,流寇到處罪惡,活著已是不易。”
“家中就我和祖父二人。”
·
馬車趕了半個時辰,才到了餘子墨說的地方。
這裏已經不是偏僻兩個字能表達的了。
幾乎就是在雲縣邊城之外的山腳下。
一座破爛的茅草屋就是祖孫二人的棲身之地。
“唔唔唔……”
四個大男人被捆綁在一起,一起裝進了馬車下麵的隔板上。
幾個人一路顛簸,胃裏早就翻江倒海。
此刻已經有人嘴角流出來一些不明液體。
蘇玖嫌棄地看了一眼,隨便指了一棵樹:“把他們吊上去。”
幾人一聽,立刻掙紮起來。
不要!
不要!
他們不要被掛在樹上!
但哪能由他們,阿柳幾個橫刀劈下去。
幾個家夥當場就暈了。
蘇玖跟著餘子墨進屋,發現裏麵遠比她想的更淒涼。
簡陋的屋子裏竟然連一張床都沒有。
年過七旬的老人奄奄一息地躺在一堆稻草上。
那被厚厚疊堆在一起的稻草,就是他們的床。
“咳咳……”
老人從睡夢中咳醒,看到陌生人先是一愣,隨後開始緊張起來。
餘子墨趕緊用破碗倒了水,走過去:“祖父。”
餘盛武看見是孫子,急忙拉他到自己身邊,警惕地看著蘇玖:“你、你是何人?”
“祖父,這位姐姐是我請來的大夫。”
“大夫?”餘盛武仔仔細細打量後搖搖頭:“我不需要大夫,姑娘你走吧,我也沒錢給你。”
蘇玖輕笑:“我也不想管你,是你孫子苦苦哀求,我才來的,但你要是這個態度,我也不想看你了,隻可惜你孫子一片孝心,在外差點因為人參被人揍死。”
老人渾濁的目光猛然一愣,急忙朝孫子看過去。
看見餘子墨渾身上下都是傷痕,他才明白這小子說的原來是真的。
他舉起早已經沒有力氣的胳膊,佯裝在他身上打了幾下:“我叫你不聽話!我叫你不聽話!說了人參不要動,往後你長大是要讀書寫字,進京趕考的!你是要光宗耀祖的你!”
說完,老人又咳出了一灘黑色的血。
淚眼汪汪的餘子墨大叫:“祖父!祖父!我不賣了,我不賣人參了,我以後一定考取功名,祖父您就給大夫瞧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