攬月山的山林,秋黃之色漸濃。
蘇明煥接連幾日,都帶著妹妹離開獵場,騎半個時辰馬,去另一側的山林射獵。
此處林深葉茂,少有人往來,獵物非常多,但二人的目標很明確,隻獵紫貂、黑狐和銀狐這種皮毛珍貴的動物。
蘇明煥道:“京城的冬日比嘉州更寒冷,更漫長,要備充足些。”
他心疼妹妹身為侯府閨秀,卻滿手心的薄繭,於是隻讓她跟在自己身側,不到萬不得已不要拉弓搭箭。
明安乖巧答應了,一路啃著果子,悠哉遊哉,看著背著滿筒箭羽的哥哥,手持彎弓,在樹叢裏來回穿梭不停。
黃昏時,二人滿意而歸。
祁雲湛遠遠瞧著,他們身後跟的一隊侍衛,一個個馬背上馱著鼓鼓兩大包,便知曉他二人此行收獲頗豐。
他提步過去,攔著二人去路道:“喲,這是滿山的好皮毛,都收入你二人囊中了吧?”
“怎麼著?羨慕了?可惜某人身手不咋地,也沒個武藝不凡的妹妹,隻能幹看著了!”蘇明煥翻身下馬,馬鞭有一下沒一下的擊著掌心道。
“還是不是兄弟?淨往我心窩子上捅刀子!”祁雲湛聽了這話心塞,忙捂著心口,佯裝一副痛苦不堪的模樣。
“做這副西子捧心狀給誰瞧呢?”蘇明煥一拳捶向他胸口:“行了,看見最後麵那三匹馬了嗎?上麵馱的全身上等的黑狐,到時候殿下、你、我,咱仨一人一件黑狐裘。”
三人自小一起長大,感情非同尋常。
蘇明煥記得,自六歲那年,母親生下妹妹去世後,他們三人中,隻有祁雲湛有母親,康郡王妃每次準備新的衣服、襪履、冠帽、佩飾、玩物等,都少不了他和顧璟熠那一份。
所以,這次他也準備了三份。
“行啊!我就知道你小子對我沒那麼絕情!”說著,祁雲湛跑向最後麵三匹馬,拿下一個大袋子,解開,裏麵全是毛皮密實而油亮,毛絨細軟的黑狐。
“怎麼樣?可還能入你祁世子的眼?”蘇明煥調侃道。
祁雲湛頷首:“還行吧,看在你這般不遺餘力、費盡心思討好本世子的份上,本世子邀你們明日去姚河縣城一遊怎麼樣?”
他們目前所在的攬月山便屬於姚河縣境,縣城離此地騎馬大約一個時辰。
“好啊!正好我也打算,帶安安去嚐嚐那兒的五香時蔬熏雞。”蘇明煥笑著應下。
“沒問題,本世子請客,到時候安安你隨便吃。”祁雲湛爽朗道。
明安重重點頭,燦爛一笑:“多謝雲湛哥哥!”
第二日,天兒蒙蒙亮,蘇明煥帶著妹妹剛出獵場,便看到等候在路上的一行人。
兄妹二人上前見禮:
“見過太子殿下。”
“見過太子哥哥,雲湛哥哥。”
顧璟熠頷首:“今日無事,孤與你們一道。咱們出門在外,就別講那麼多規矩了。”
兄妹二人對視一眼,笑著道:“好啊!”
一行人快馬加鞭,不到一個時辰便進了姚河縣城。
一張巨大的官府告示,貼於城門處的布告欄上:近期,城中有多名閨閣女子離奇失蹤,官府正在四處搜尋,若能提供可靠線索,賞銀五百兩。
圍觀的百姓議論紛紛。
“聽說昨日集市上,糧商曲員外家的閨秀也丟了,那曲夫人當場就暈厥了,昨晚我隔壁的劉大夫在曲家府上一夜未歸呢!”
“唉,什麼事兒啊?光天化日的,一個大活人說丟就丟了,真叫人瘮得慌啊!”
“誰說不是呢?這都丟了二十個女子了,我都不敢叫我家女兒出門了。”
……
聽到他們的議論,祁雲湛道:“看來這姚河縣不怎麼太平啊!”
顧璟熠微微頷首,朝一旁的程勇道:“去縣衙問問,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程勇領命離去。
一行人找了一處食肆,用早膳。
聽到外頭一陣熱鬧,眾人朝窗外探去,原來是接親的隊伍路過,吹鑼打鼓,鞭炮聲不斷,兩旁還跟著看熱鬧的百姓,場麵十分歡騰喜慶。
明安一臉驚豔:“原來成親是這般熱鬧的場景。”
她在山中時,從未見過這些,後來回到蘇府後,偶爾聽到有接親隊伍從門口過,她想去看,祖母說,未出閣的閨秀拋頭露麵去看這些會招人非議,於是她聽話的沒有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