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豎草人!”
見敵方已不再用火箭,且為掩護攀爬城牆之人,箭矢越發密集,城牆上的顧璟熠下令道。
士兵們將早已紮好的草人豎起,完全暴露於城牆上,隻頃刻間,草人身上就被紮上了密密麻麻的箭矢。
琿水城的守將和官員們見此,臉上皆露出喜色:“殿下此計妙哉!我等佩服得五體投地!”
顧璟熠隻輕輕頷首,並未多說什麼。
這草人雖叫做“草人”,卻並非僅僅是用草紮成,因為完全用草紮的草人根本抵擋不住箭矢的穿透力,那麼在後方固定草人的士兵就危險了。
他下令紮的草人,隻最裏麵的芯是用草紮成的,外麵還捆了一層藤條和皮革。
這是他在漠北戍邊時想出的法子,早已嚐試過許多次,這樣的草人不會被箭矢穿透,而且對箭頭的損壞極小,將上麵的箭取下來,完全可以直接使用。
琿水城兵力有限,兵器不足,箭矢緊缺,所以他用這法子收集敵方的箭羽,稍後再送還給敵方,以彼之箭攻彼之身!
一旁的明安聽懂了他的計謀,再次雙眼冒出了無數仰慕的小星星!
她的夫君也太聰明了吧!竟然能想到這種法子!
顧璟熠畢竟久經沙場,對危險極其敏感,眼看一隻箭羽直直的朝他飛過來,他疾速側身躲避。
箭羽還未到他跟前,便被一隻白皙的小手握住了。
明安二話沒說,搭箭入弓,箭羽破風而出。
下一瞬,那名弓箭手領頭之人眉心中箭,箭羽穿透力極大,貫穿整個頭部,甚至連聲淒厲的喊叫都未發出,便倒到了地上!
顧璟熠漆黑深邃的眸子染上了笑意,她在這裏,怎麼會讓自己受傷?
形勢緊張,明安並未與他多說什麼,指著下方一位男子問他:“那個人是不是他們的主將?”
雖然天色黑暗,但那人身側有兩個執火杖的人立於左右,而且他的四周被盾牌護著,明顯是重要人物。
“是。”顧璟熠頷首:“你要射他?”
兩人彼此間已足夠了解,他很快就猜到了她的意圖。
明安揚起小臉不滿道:“他們敢偷襲你,我自然要效仿!”
顧璟熠看向她手中的弓,這是她從京城帶來的。
普通人用的弓不超過一石,軍中的弓箭手慣用三石弓,隻有極其個別頗具天賦之人才用五石弓,能用八石弓的人數百年來屈指可數,而他身邊現在就有一個!
敵方主將所處的位置,雖然遠遠超過了他們現在的弓箭射程範圍,但她的八石弓是能射到的。
“好,我掩護你。”顧璟熠執起劍,寒光快速閃動,將朝她而來的箭矢紛紛打落。
明安搭箭拉弓,箭頭直對準敵方主將。
夜色黑沉,南疆主將聚精會神的盯著城牆上方,起初他看不懂對方將草人立於牆上是何意圖,待看到紮滿了箭矢的草人被拿回,又快速替換上新的草人時,他靈光一現,立刻明白了對方的企圖!
想不到,大齊一個隻執掌不足兩千人的守將竟然有如此謀略和手段!
用他南疆的箭射殺他南疆的兵,他又怒又窩火!
急忙問身側的副將:“還有多少火箭?”
“回將軍,不足千支!”副將稟道。
“改用火箭,快!”
他要抓緊時間燒掉那些草人,減少損失。
誰知,他的命令剛出口,便看到一隻利箭穿過漫天箭雨,裹挾著雷霆萬鈞之勢朝他而來!
完全躲避已經來不及了,他隻能下意識調整身子。最後,箭矢未能射中要害,但他的左側肩胛骨被一箭穿透,瞬間,他痛得臉色煞白,冷汗直冒。
主將重傷,他周遭亂成一團,士兵們慌忙執起盾牌,將此處團團護住了。
“軍醫!軍醫!快過來,將軍受傷了!”副將焦急大喊。
主將想阻止其出聲,已然來不及了,身體的劇痛讓他說不出話來,而副將的愚蠢行為更是氣得他急火攻心,差點暈過去。
副將這一喊,周遭許多士兵都聽到了,主將受傷,傷得怎麼樣?嚴重嗎?他們繼續攻?還是撤?
後方的南疆士兵們很快出現了騷亂。
而對戰前方。
“敵將重傷!”
城牆上不知是誰高喊了一聲。
“敵將重傷!敵將重傷!敵將重傷!”其他大齊士兵跟著高聲大喊。
正在奮力拚殺的南疆士兵們一怔,有片刻遲疑,隻須臾,南疆軍的士氣便渙散了許多 。
大齊守軍這邊卻心神一震,士氣大增!紛紛奮不顧身,冒著密密麻麻的箭雨向城下投巨石、倒火油、點著火!
巨大的亂石不斷滾向下方的敵兵,砸得敵軍盾牌落地,隊形散亂,很多士兵失去盾牌的保護,被從天而降的箭矢射中。
最後一批火油從雲梯上澆下,又有兩架雲梯和大批敵軍陷入了熊熊烈火之中,這波進攻也被打壓了回去。
琿水城的守將和官員們再度露出笑容,看向明安的眼神滿是欽佩和驚歎:“殿下,這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