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毓彰苑的溫馨和平靜,玉滄城的百姓們此時顯得躁動不安。
昨日南疆興兵十萬,越境突襲玉滄城,雖被守軍打退,但戰爭的陰霾已經彌漫了玉滄城,甚至蔓延至了整個南境。
玉滄城直麵敵營,中間沒有任何防線,也難怪百姓們心中惶惶。
眼看狼煙起,許多商賈富戶和地方豪紳紛紛收拾行囊,準備暫避戰亂。
更多的富商鄉紳則是聚到一起,求見肅王。
雖然肅王不再執掌兵權,但此處是他的封地,他仍掌部分政權。
他戍守邊防這些年,苦心經營,造福一方百姓,讓這裏的百姓安居樂業,不再受外敵侵擾,當地百姓都十分感念其恩德,對他既尊敬又信賴。
肅王在王府正廳招待了眾人。
他在此地執政多年,與本地富商鄉紳早已相熟,眾人皆知其並非喜拐彎抹角之人,恭敬向他見禮後,便直接詢問前方戰情。
肅王安撫道:“守軍已做好了禦敵準備,諸位不必驚慌。倘若真的出現變故,守軍定會先護送城中百姓撤離,請諸位安心。”
眾人聽到了肅王這番話,心安了許多,紛紛拱手道:“國勢危急,匹夫有責!
我等蒙受南境將士們庇佑,安享太平多年,如今戰事吃緊,我等不能上前線廝殺,但願盡綿薄之力,與南境將士共禦外敵!請王爺成全!”
今日他們來拜見肅王的目的除了詢問戰情,便是想捐贈物資,為國分憂。
雖然此地都護早已為這場戰事做了籌備,太子也告知肅王,戶部早已在籌措錢糧,一旦開戰就會火速送往前線,但軍備物資向來多多益善,他不會拒絕。
所以他並沒有虛與委蛇,多做客套,直接抱拳道:“本王替三十萬南境將士謝過諸位!”
隨後,命恒清將每人所要捐贈的物資做了統計,再送去都護府。
顧璟熠聞聽此事後,淡淡一笑,當年的皇伯父風華灼灼,有蓬勃的青春,熱烈的理想,偉大的抱負,皇叔自幼跟在其身邊,受其教導和熏陶,自然在為人處世和治國方略上都不差的。
明安的毒需要每日施針和服用湯藥,將毒素一點一點排出體外。
她知道外麵正在發生戰亂,醒來那日,蘇侯爺就在她身邊,後來見她已安然無恙,同她說了幾句話後便離開了,他要前往本地駐軍軍營。
顧璟熠連喝了幾日的湯藥,也將身上的毒清除幹淨了。
這日,二人飯後去院子裏散步,明安抬頭看向身側的人:“往日,你事事操勞,這次怎麼沒見你為前方戰事憂心?也沒見你多忙碌?”
顧璟熠挑眉:“你這是嫌為夫太閑了?”
明安燦然一笑:“哪裏?我巴不得你天天陪著我呢!你越閑便越說明我大齊國勢安穩,百姓安定,沒有內憂外患之擾。”
顧璟熠將她的手握進他的大掌裏,低低笑道:“我的安安也會把國家和百姓掛在嘴邊了。的確,我現在沒有為這場戰事太操心,因為這場戰事的主角並不是我。
我的主要職責是擇適者而用。如今這裏,為這場戰事統籌全局,排兵布陣,謀劃部署合理戰略戰術的人,自有嶽父大人和守軍將領,了解敵情,為我軍提供參考者,自有皇叔。
後方的補給調度支援,我早已安排下去,一切都在正常進行,需要我做的,我在前麵都已經做過了。
任何事,隻要提早籌劃布局好,多做準備,把握就會越大,即便出現變故,也有更多的精力和底氣去解決、應對,所以我並沒有什麼好憂心的。”
明安看著他這副遊刃有餘的從容姿態,眼裏都是仰慕和欽佩,這才是他該有的樣子,鎮定自若,對一切盡在掌握!
的確,前期他把該忙的都忙完了,這個時候確實不需要他再過多參與了,他是儲君,若這時候去戰場上幹預太多,反而會讓他人手足無措。
顧璟熠雖沒有親身參與到這場戰爭中,但也每日關注戰情進展,他派了人去前線,時刻向他彙報戰事進展。
南疆和大齊之間已開戰十餘日。
大齊在南境內雖布有三十萬駐防軍,但南境防線情況複雜,各地安防必須留存足夠的駐軍,所以可調動的兵力有限,敵軍主攻玉滄城,而這裏隻有五萬駐防軍。
南疆為這場戰事籌備已久,勢在必得,所以來勢洶洶。
在前幾場戰役中,大齊雖抵擋住了敵軍的進攻,但損耗極大,打得十分吃力。
直到後來,虞國項家軍正式對南疆宣戰,一路狂飆,連攻數城,南疆駐軍將領泣血求援。
緊接著,大齊這邊數道防線,同時發起反攻,多座城池淪陷,南疆多地發出戰報告急文書。
南疆一下子腹背受敵,首尾不能兼顧。
各地部落首領紛紛上表,勸阻女王繼續進攻大齊,更有甚者主張納幣請和。
女王雷霆大怒,桌案上的茶盞被摔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