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箏是真沒想到,自己在河邊寫個生還能目睹倫理片現場。
一男一女爭執著從橋頭走過來,路過她正好就停那不走了,就在她麵前理論。
男的說:“開頭說這孩子生下來就沒親人,後麵又說有一個重病在床的媽,你說這合理嗎?”
女的冷笑:“怎麼,養母不行麼?非得是親媽才能照顧是吧?”
男的繼續說:“那這前後邏輯也不對啊,既然有養母,那肯定要一開始就說啊。這就是他表述的問題了。”
女的吸了一口氣:“本來那種情況下緊張也是正常的,你要求一個處於緊張狀態下的正常人,說出的話都符合邏輯嗎?”
男的正要說什麼,薑箏聽不下去了:“兩位……”
兩人同時看向她。
“那個……你們好像擋住我了。”薑箏友善地提醒。
兩人如夢初醒,女人拉著男人往旁邊走了幾步:“不好意思啊沒注意。沒影響到你畫畫吧?”
薑箏搖頭:“沒。”
“那就好。”女人舒了口氣,隨即又想起了什麼,“誒小姐姐,你也是我們學校的嗎?”
薑箏一愣:“啊?”
隨後反應過來對方指的應該是附近的那所大學,尬笑著回答:“不是啦,隻是出來混混時間。”
“哦……對了小姐姐,你叫什麼名字啊?能認識一下嗎?”女人又問。
“薑箏。生薑的薑,風箏的箏。”
“薑箏啊……你好,我叫慕筱。羨慕的慕,筱……是小竹子的那個筱。”女人笑著說。
“對了,我之前問你是不是我們學校的,你說不是。我還沒說我哪個學校的你就否定啊?”慕筱接著說。
薑箏笑了笑:“因為……我不是學生。”
“誒?”
“我……高中畢業之後就沒再讀了。我是藝考生,但是當初高考時文化課的分數沒能達標,再加上學畫畫本來也費了不少錢。到現在也還是依靠著我媽……我……”薑箏止住了話音。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跟一個剛見麵的人說這些,但是她壓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了。
她本來並不打算跟任何人提起這件事,但好像是順其自然地,她就說出來了。
“抱歉……對了,你會畫畫,要不考慮一下加入我們社團?”慕筱提議道。
“社團……?可是我不是你們學校的學生啊?”薑箏有些茫然。
“場外協助了解一下?我們社團向外開放的。”慕筱向她伸出了手。
薑箏想了想,收了畫本和筆,回握住慕筱的手,借力站起來:“那……請多多指教?”
慕筱笑了起來:“不用這麼說啦!”
……
薑箏回到家,薑尋剛好下班。
薑箏叫了她一聲:“媽。”
薑尋看都不看她一眼,徑直走回自己的房間。
留下一句輕飄飄的話:“再這樣下去,我的血都要被你吸幹嘍……”
薑箏抿了抿唇。
這話她也不是頭一次聽。
薑尋早些年的經曆也很曲折,十五六歲就從家鄉出來打工。那會兒社會還亂得很,到處都不安定。
她在十八歲的絕代年華遇見了那個讓她心動的男人。
對方年輕有為,長相英俊,待人溫和。
這樣的人,薑尋覺得她是攢了八輩子的福氣才換來與他的交往。
不久,薑尋就懷孕了。醫療水平有限,他們那時並不知道。
恰在此時,她偶然看見男人與另一個女人牽著一個小男孩一起走在街上。
他臉上的笑容是真的發自內心的,溫和也是。就連眼底都滿溢著笑意和幸福。
薑尋不斷告訴自己,那隻是與他恰好長得相似,不是他本人。
直到那個女人來找她。
女人告訴她,她知道丈夫有外遇,但是為了孩子,她選擇裝作不知道。對於薑尋這樣的人來說,看透一個人還很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