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芳以前就沒怕過吳英,現在更不會怕她,何況這樣的事情,要是一聲不吭,反而要教這老人家以為真的想怎麼樣都怎麼樣了。她現就當著胡全的麵將事情挑出來了,又怎麼樣?甭管胡全是不是非要護他娘,總歸她要不說出來,心裏就咽不下那一口氣!

胡全本來坐著,這會也站起來了,看著劉芳和吳英兩個人,便問這是出了什麼事情。喜兒也糊塗,她之前沒聽自己娘說過有什麼事情啊,怎麼這剛回來就突然的發作了?胡靈兒和胡慶更是一頭霧水,卻都不敢亂說話。

“不用嚷得這麼大聲,難道你嚷得大聲一些,這事兒就不是你做的?現就當著你兒子的麵,咱們好好的說一說你偷我們家菜地裏的菜這回事。”劉芳並不焦躁,臉上帶著譏笑,有條有理的說著,“這麼久了,你從來不幫著我們家什麼,我也沒說過一句你的不是。就說上回那件事情,要真的找別人來說理,也從來沒有說我們家做錯了的份。”

“你愛護著你的小兒子就護著了,你疼他就疼他了,你覺得要是跟著小兒子要增加他們的負擔,所以隻呆在咱們家、吃咱們家的、用咱們家的,這些都沒啥。你是老人、是長輩,我們合該好好孝敬,我也不指望著你幫我們什麼。”

“現就好不容易種點子菜,好拿去賣了換點錢,你也是夠黑心黑肺的,竟就瞧著咱們家菜地裏的菜好,偷偷拔了拿給你小兒子家!往常你不幫我們什麼,隻幫你小兒子,我們什麼時候計較過?結果你就幹出這種事情,真的覺得我們就好欺負?”

“我看你也很不容易,還這裏拔上兩顆、那裏拔上兩顆,不是指著一快地方就全部拔沒了。”劉芳想起來那菜地裏的菜被吳英拔得稀稀拉拉的,偏吳英還覺得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覺也是好笑,便就笑出來了,“你都這麼聰明了,怎麼不知道半夜裏偷偷摸摸去,省得被別人瞧見了?也不怕別人笑死!我看你就是頭頂長瘡,腳底化膿,全身上下都爛透了才能做出這種沒臉沒皮的事!”

劉芳這麼一大篇的話說出來,無論是胡慶還是喜兒都聽得明明白白的了。隻是胡靈兒和胡慶稍小,自然還不十分清楚劉芳這些話到底意味著什麼,卻也明白,定又是他們奶奶做了不好的事情。這便是劉芳的目的了,她沒想和吳英吵,要的不過是胡全和孩子們都將事情聽明白了。

喜兒這會子就想起來從鎮上回來的時候,碰見了菜還沒賣完的她嬸子,倒是隻略打了個招呼便就罷了,沒有說什麼話。想來是那個時候,她娘就瞧見了她嬸子賣的菜有些不對了。

雖說拿去賣的菜都那樣子沒有多麼大的不同,但因為他們家種出來的這些菜看起來格外的好,而她叔叔家的菜地離她們家的也遠不到哪裏去,要瞧見不是什麼難事,便就知道那菜是個什麼情況了。既是這樣,又加上他們家菜地出了點問題,而奶奶行跡可疑,要聯係在一起就不怎麼難了,何況前些時候,才有過場過節。

不管吳英做這事情的時候是怎麼想的,單現在這麼被劉芳將她做的事情給直白的說出來,當著大兒子又當著孫子、孫女的麵,這樣的沒臉,一張老臉也是一下子就漲紅了。無論如何,劉芳還是她兒媳婦,被自己兒媳婦這麼說一通,吳英哪裏有不惱的,因而她就不管不顧紅著臉伸著脖子罵了起來。

“你個天殺的!不就兩顆菜嗎?瞧你那疼得心肝都顫的寒酸樣!我胡家怎麼會出了你這樣的兒媳婦?!還罵我黑心黑肺,你個不要臉的賤貨!就你這個隻會生賠錢貨的賠錢貨也有資格罵老娘我?你算老幾!老娘告訴你,別說老娘是不是摘了你的菜,老娘就真的摘了,你個下賤坯子又能把老娘怎麼樣!還真當自己是個東西!”

胡全越是聽到自己娘這麼罵人,臉越是拉長了,臉色很不大好。他說的話,不管怎麼樣也還是比劉芳分量重多了。

“你做長輩的做出這種事情,倒好意思罵起你兒媳婦來了!要不是你做這種下作的事情,誰能來說你什麼?閑的!”

吳英因為胡全的話,立時間啐了一口,“我呸!她算個什麼東西,你倒是好意思在老娘麵前維護起她來了!那還是你弟弟家呢,你就不知道護?你到底是姓胡還是姓劉?你幹脆改姓得了!從此也不是胡家的人,你愛怎麼樣怎麼樣,老娘也懶得搭理你!”

這樣的兩句話,叫胡全也是真的徹底的惱火了,“也就是你是老子親娘!老子是從你肚子裏鑽出來的!你往後要再做這麼下作的事情,誰愛養你誰養你去老子告訴你!”他平日裏在田地裏穿梭著,渾身黝黑黝黑的,發起火來也是駭人。“當初分家是誰提出來的?是老子提的嗎?你倒是好意思說是老子親娘,也不想想自己有多丟人?非要翻起來舊賬,就怕老子不會發火是不是?信不信老子兩個嘴巴子給你扇牆角去!”

連兒子都說出這樣的話,還是這樣駭人的樣子盯著她看,吳英頓時身子就僵硬了,連動都不敢動一下了。她原本漲紅的臉這個時候更是紅一塊白一塊的,幹癟的嘴巴緊緊的抿著,半個字都不敢再多說了。可那害怕的瞬間過去,便立時就一屁股坐到地上哭了起來,接著又是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