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兒瞪著眼看著周耀宗,也不看別人,其他的捕快開始的時候沒有出聲,這會瞧著一個小丫頭片子橫成這樣,不免便有人冷笑了起來。那其中一個瞧著年齡二十出頭的捕快,略掃了一眼其他人,才拉著臉對喜兒道,“你個小丫頭片子,廢話還真是多!要你帶路就趕緊帶!小心討得一頓打!”
這一下子,倒是威脅上了喜兒了。
人家都說她要還這麼著就要胖揍她一頓了,喜兒哪裏能夠一副完全不害怕的樣子的?她瑟縮了下身子,眼神有所遲疑,可遲疑過後,卻不過瞪著方才出聲的那人,大聲嚷起來,“我才幾歲個丫頭你們都好打,你們這還是講理的麼?我家奶奶昨天在外頭摔了跤,被好心人背回了家!我和我妹妹都忙著照顧奶奶呢,哪裏有時間到處瞎跑?”
明明前頭還瞧著有些被嚇唬到,可說起話來還是有條有理,周耀宗不覺便抱了臂,心裏頭對喜兒生出了點子興趣。原以為這野丫頭不過膽子大些,現在更覺得,也是頂聰明機靈的,遇事半點都不慌,還能夠沉著冷靜地應對。
喜兒自然不清楚周耀宗此刻對她的想法都發生了變化,她隻是覺著自己拿吳英跌了一跤,他們家正慌亂著根本沒法子管其他事情做為胡靈兒辯護的點,應當是最為靠譜的了。喜兒又想起來馮翠花那日上午跑來他們家講田寡婦出事又胡言亂語被自己娘親給趕了出去,說不得心裏記恨上了。就是這次沒他們家什麼事情,估計她也想給他們家整出點子事情來。
“我說翠花嬸子,平日裏我還是喊你這一聲嬸子的,你也都應我。既然是這個樣子,你明知道我家奶奶那日下午跌了跤,怎麼不同捕快大爺說?你那時不還上我家來看奶奶麼?難道你還能說其實你不曉得的?你既然曉得,知會捕快大爺一聲,捕快大爺哪裏能夠聽信什麼我妹妹曉得些情況的混話?”
看起來,吳英摔跤和田寡婦遇害,確實是兩碼事。可正因為兩碼事而這兩碼事的時間上有差別,才更好拿來做文章。如果馮翠花是報複,那多半隱瞞了他們家的這個事情;如果馮翠花是受別人唆使,那麼這一點還是能夠用來反刺她一句不對;如果馮翠花親眼瞧見胡靈兒去過了草垛那邊,那胡靈兒就更加好撇清了。
總歸,至少胡靈兒被嚇飛時,田寡婦還根本沒有出事!
捕快們聽到喜兒的話,臉上那表情或輕微或明顯的變化已足夠說明他們對喜兒家當時也出事了並不知情。假如喜兒家當時出了事而一家人都在,那多半是和那事情扯不上關係的。自己家都顧不上,怎麼可能還有的管其他的事?這之外最重要的,就是這個馮翠花,確實瞞了他們這件事!
周耀宗心底心思轉過了,又因喜兒這麼快就找到了為自己還有家人辯護的最好理由而樂了樂。他本不該這麼覺得,卻確確實實覺得這個野丫頭有點意思。其實,當看到馮翠花口中的胡喜兒是個野丫頭時,他就已對馮翠花的話持了保留態度了。
馮翠花最不曾想到過的就是喜兒這個丫頭竟然這麼大的膽子敢和捕快叫板!她臉上的神情一尷尬,見幾個捕快朝著她看了過來,隻得堆起笑臉來賠罪,“哎喲喂,捕快大爺,你們瞧我這記性!確實是有那麼一樁事情,喜兒的奶奶啊,不小心摔了一跤,腿都摔斷了哩!可真是嚇人!”
她一麵用力地拍著自己的胸口好像光是想一想都心有餘悸,又一麵拿餘光偷偷去看捕快們的樣子,見人家不吃這一套,才又訕訕道,“我也是聽別人說啊,都是別人講的,講靈兒丫頭跑去草垛那邊玩啦!估計能知道點什麼!我這也真是一片好心呐,捕快大爺!”
“翠花嬸子,到底是誰講過的這話?我妹妹才八歲!田嬸子到底是怎麼被人害了,我到現在都還沒弄明白,我妹子還能知道那些?”喜兒慢慢的說著,發覺當頭的周耀宗一直盯著自己看,她便看向了周耀宗,繼續說,“捕快大爺,你們都這麼威武氣勢,我妹妹膽子不怎麼大,我怕她嚇著。她才八歲,真的才八歲,一點都不經嚇,我不想看她被嚇得晚上睡不著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