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英倒是沒有數落喜兒沒有立刻過去,而是轉身又慢騰騰、艱辛地回了屋子了。

喜兒喝完碗裏剩下的幾口稀粥,又灌下半碗涼水,而後洗好碗筷才去了吳英的屋子裏找她。吳英這個時候正坐在床邊等著喜兒,手裏還撐著走路時的那根棍子,卻似乎在想事情,走了神,沒有注意到這個時候喜兒已經進來了。

“奶奶,怎麼了?”一邊在衣服上蹭著手上殘留的水珠,喜兒一邊走過去,問吳英道。

吳英回神,臉依然是板著的,招呼喜兒過去,卻伸手將她拉到近前壓低聲音問她,“你爹最近幹啥子了?”這麼不明不白的問題自然讓喜兒一頭霧水,不知道她在說什麼,吳英就又說,“你爹的事情你這個做女兒的都不知道?”

“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喜兒掰開吳英拽著自己袖子的手,“要是沒有事的話,我就先去幹活了。”吳英莫名其妙問她這種問題,還不講清楚是怎麼一回事,喜兒覺得這真的沒有什麼好說的。胡全大部分時間都不在家這事也不是一天兩天,她也沒可能天天跟著。劉芳和胡全沒鬧什麼矛盾,那還能有什麼事?

吳英卻真的噤聲不再繼續追問轉而卻說上了其他事,“你弟弟開春就要去學堂了,你堂弟也要去,他們兩個一起,也正好有個伴兒。”見喜兒不說話隻是看著她,吳英才繼續說,“你叔叔家沒錢……”

“我們家就有錢?奶奶你搞錯了吧!”不等吳英說完話,喜兒便打斷了她,“嬸子家三天兩頭就有肉吃,我家哪裏有了?慶哥上學這學費攢了多少年才攢出來的,您還想怎麼樣?叔叔家沒錢,您有錢就給唄!難道還要我家出錢嗎?”

吳英受傷到現在都沒有再鬧騰過什麼事情,這日子清淨,過起來也舒坦不少,她可不想吳英又拿這些事情折騰起來。現在看起來,多半是吳巧兒又攛掇了吳英。要麼就是哄騙吳英刁難他爹,要麼就是哄騙吳英拿出來私房錢,後者喜兒不會多管,前者她是不可能答應的。

現在吳英拿這麼一句話作為開頭,至少吳英打的前麵那個主意的可能性就很大了。

吳英頓時間就癟了嘴,手中拄著的棍子就揚了起來,往喜兒身上打過去,“你個死丫頭!賠錢貨!竟然敢這麼和老娘說話!”喜兒早做好了逃跑的準備,還不等吳英打到她就溜走跑到了門口扭頭說,“沒什麼事我就去幹活了啊!”也不等吳英再開口,連屁股都不拍就直接走掉了。

頓時間把吳英氣得握著棍子不停的敲著地麵,心氣兒順不起來。

她現在最不明白的就是自己怎麼腦子一抽想和喜兒這個孫女親自說說這次的事情!

看著隻有自己一個人在的簡陋房間,吳英腦子裏蹦出來吳巧兒那些話,一時說不清自己心裏究竟是個什麼滋味。

她的兒媳婦說要不是因為她受傷醫這腿把孩子的學費都拿出來了,哪裏至於現在來為這學費發愁。她的孫子胡建和她說過如果不是她摔這一跤摔斷了腿,哪裏有這麼多事情,而開春也要去上學堂的就是這個孫子。要是因為她,她的孫子沒法上學,那她就真是造了大孽!

二兒媳婦吳巧兒說,喜兒這個年齡也可以定親了,要是定親了就可以拿一部分禮錢……吳英手裏握著的棍子無意識敲打著泥土地麵,心想著,喜兒這個丫頭還是很能幹的,之前照顧她照顧得那麼好,別人家就是看了也沒有什麼好不喜歡的。這樣能幹的閨女,別人家可不得搶著要麼?

要是喜兒能這麼幫到她的孫子們,那也是喜兒的造化了。

吳英一下子陷入了沉思。

喜兒從吳英的屋子裏溜出來就又去看了看她的小鴨子們好不好,之後又是洗衣服一類的家務忙活了許久。惦記著藥鋪掌櫃的對她的考驗,隻稍微咪了個盹喜兒就從家裏出來去找掌櫃的要的東西了。

其中的一樣龍葵喜兒記得恍惚在村子東頭看到過,她就往那邊先去看看。恰好經過楊桂香家門口,便就被坐在院子裏做針線活的楊桂香一下子瞧見了。喜兒隻得打了個招呼,那楊桂香卻是走了出來,又是熱情的問喜兒這是去哪裏、去做什麼之類的問題。

“哎喲,那個啊,我知道在哪!來來來,進來等嬸子一會,嬸子陪你一起去!”聽說喜兒是去找龍葵,楊桂香就立刻說道,更直接拉著喜兒的胳膊將她拉進了自己家的院子裏頭。

先前楊桂香對她這麼熱情,喜兒就覺得想不通,現在又是這個樣子……更是叫人納悶。

“來,嬸子自己做的,你嚐一嚐!”楊桂香走進屋子裏再走出來,手裏頭抓著一把色澤金黃、沾著白糖粉的長條形果子。

喜兒哪裏好意思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