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不像是來捧場，像是來砸場子的了。
喜兒這會兒才注意到這邊的情況，不覺皺了眉。
趙正初斜著眼兒微微抿嘴看著掌櫃的，嘴角一絲隱約笑意，不知是什麼意思。
按照道理，別人上門來做生意，想要什麼東西，總不能上來就說沒有吧？可是掌櫃的記得，喜兒說過的，這東西不會拿來當普通的東西賣，若是應下趙家少爺的話，無疑是將這一條給破壞了。
其他的倒也罷了，要是有那麼多東西，能賣出去，自然是好一大筆的進項。關鍵是，掌櫃的覺得原先這樣兒，其實挺好的。要是東西現在就賣出去一大批了，大家都見識得多了自然也就不覺得稀罕，那他們原先計劃著的目的無疑就達不到了，更何況摸不清對方來意。真的要答應下來，也並沒有什麼不可行的，隻是，還是得看喜兒是什麼樣的意思。
即便如此，此時自沒辦法與喜兒商量，掌櫃的倒不是不能自己做主了，總歸還是要尊重一下這個真正的主人才行。這事兒，從他來這做活前，就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了。別人有本事，他就沒有什麼不服氣的。哪怕對方是個小姑娘、哪怕看著不怎麼起眼，但接觸過這段時間，聽過喜兒許多的想法，掌櫃的從前沒有過的輕視想法，以後更加不會有。
“趙公子想要這麼多？是有什麼特別的作用麼？”
掌櫃的麵色不改，依舊是畢恭畢敬的。
趙正初聽言，嘴角笑意更顯，越發的得意了起來。
“前兩日，看到周捕快騎著這玩意兒在大街上巡視，我就想著，要是我出門的時候，身後跟著這樣一堆兒騎著這玩意的奴才，可不是威風極了麼？怎麼樣，賣還是不賣？”
這一位趙家少爺，不僅模樣紈絝，實際上，也確實是個紈絝。仗著家大業大，平日裏沒少風流玩樂，也就是不作惡，到底不怎麼招人嫌棄。總歸人家就是有那樣的家底子，誰又能夠說什麼？
對這位少爺的秉性早有耳聞，因而趙正初說出這樣的理由，掌櫃的倒是並不奇怪也一點都不難接受。隻不過，掌櫃的還記得另外一件事情。這個事情，雖然沒有聽喜兒講過，但是有其他人告訴了他。之所以告訴他，為的不過是防個萬一。
掌櫃的清楚卻不知道麵前的這位少爺清楚不清楚，當初喜兒將那新奇古怪的蜂窩煤的方子賣出去，買家正是財大氣粗的趙家。趙家原本想出的銀子，和後來真的出了的銀子，相差九倍，且實在算不得多麼的心甘情願。因為這般就不知對方是否一直介意了，要是這店鋪生意火熱，難保不會被盯上……又或者，原本就不喜，知道了這店鋪的事情之後，便有了什麼其他的想法。
“趙公子想要，原本我們無論如何都要供貨才行，但是實在是很抱歉，真的沒有那麼多，現在擺在這裏的就是全部。”掌櫃的略一思量，又注意到喜兒的表情，便歉疚著如是答到。
喜兒聽到他們兩個人的交談，已明白是怎麼回事，隻她不好出麵，便去了找劉芳。拉著劉芳到了一旁，小聲同她講，“那邊不知道哪家少爺想要那個東西，娘，你過去，同他講，可以，不過，要等。等多久，三個月。等不了的話，那就沒有。甭管他是哪家的少爺，咱們也不是求著他來的，不必太低聲下去，平常那樣就好了。”
劉芳笑著點頭，講，“娘知道，娘這樣，就算是老板娘了。既然是老板娘，就不能讓人覺得好欺負了，娘明白的。”喜兒也點頭，劉芳就走過去了。
“老梅，怎麼了？”掌櫃的姓梅，人又客氣得很，平日裏劉芳就喊他一聲老梅了。
趙正初剛因為掌櫃的回複他沒有那麼多而怒氣衝衝，一臉蠻橫，見劉芳過來，又本就不將這裏的任何人放在眼裏，自然不把劉芳當成一回事。
梅掌櫃看劉芳過來，便知她已得了話，雖無鬆一口氣的感覺，但到底知道該怎麼應付麵前這位大少爺最合適。他側身一讓，便同劉芳講，“趙家少爺說，想要十輛木質自行車，這……”
劉芳能感覺到趙正初的不屑，卻無所謂。不是不在意，而是覺得沒必要在意。她當然知道的，哪怕已經穿上了不錯的衣裳、用了好看的首飾頭麵，骨子裏終究還是鄉野農婦，一時半會是改不過來了，也不是靠著衣裳首飾就能夠蓋得住的。
反正，已經和以前不同了，總會一點一點，變得越來越好。
“這位少爺，想要十輛木質自行車嗎？”劉芳微微而笑，不說其他的，至少看著親切。再則加上掌櫃的那個態度，趙正初多少明白。
明白歸明白，可趙正初現在誰的帳都不打算買，鼻子哼哼了一聲，就當是給了劉芳回答了，臉上那不屑，卻是有增無減。
“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