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春花聽到吳英嘴巴裏麵說出來“賠錢貨”幾個字,明顯身體就僵了僵,臉色也變得比之前更差了,並沒有因為吳英要幫她做主就變好了哪怕半分。見吳英氣咻咻的,恨不得立刻去找喜兒算賬,可都這會子了,也沒法子去縣城,隻得勸上了一勸。
“娘,這眼看都要天黑了,咱們還是明天再去縣城吧。”
要不是胡春花這麼一聲提醒,吳英還真忘了這是什麼時候了。她朝著屋子外頭一看,又覺得屋裏有些發暗,而胡全還沒回來做好飯食,頓時間又是氣得厲害,破口大罵,“天都黑了,老你大哥那個沒出息的也不知道死哪裏去了還不回來!都這個點還不回來做飯,是要餓死你老娘啊!”
胡全肩上扛著鋤頭,手裏提著半斤鮮肉從外頭回來,正好將吳英這兩聲抱怨性的咒罵聽了個一清二楚。他雖然管著吳英的吃食,不叫她至於落得吃不飽、穿不暖的地步,但並未曾對著吳英低聲下氣。隻不曉得吳英是個什麼腦子,大約是覺得反正怎麼樣胡全都會養著她,隻要有這項,其他便都無所謂了。和胡全關係差就差了,不是什麼重要的事兒。
吳英卻隻聽得“鐺”地一聲重響,將她的心魂都嚇跑了大半,整個人都抖了三抖,往屋外一看,就見胡全一手杵著鋤頭,一手提著一塊肥瘦適中的肉站在了堂屋門口。胡全倒是沒說什麼,隻是看到在堂屋裏的人竟然是自己妹妹,到底覺得不大對。
“你怎麼來了?”胡全沒多管吳英,問了胡春花一句便去將鋤頭擱下了。
胡春花不好和胡全說是什麼事,便支支吾吾說不出來個所以然,死命拽著自己兒子的手,有些想逃跑了。胡春花的兒子的眼睛卻隻直勾勾盯著胡全手裏那塊肉,這會兒要是一盤紅燒肉擺在他麵前,估計直接口水就流下來了。
“都已經這麼晚了,今天晚上就先歇在這裏吧,正好,你先去把這肉拿去做了。”胡全自己做飯也不是頂會,有胡春花在,他便就懶得自己動手了。胡春花沒什麼話好說,就上前接過了胡全手裏的肉不得不去了廚房做幾個人的晚飯,順便叫走自己的兒子去幫她生火放柴。
胡全在堂屋裏點上蠟燭照亮,又問吳英是有什麼事。甭管是什麼事情,隻要和吳英扯上了關係,胡全就不覺得會是什麼好事。他別的本事就算真的沒有,也絕對不能讓吳英再去做些丟盡臉麵的事情了。
兩個人也是好話說不出三兩句,吳英很快就嘴賤地拿著今天胡春花說的這個事兒嘲諷起胡全來了。胡全聽了個囫圇大概,就算不甚清楚,也知道吳英和胡春花是準備找喜兒麻煩。了解到了這一層,胡全就站在堂屋裏將胡春花臭罵一通,又撂下了話,不準吳英和胡春花去縣城找喜兒的任何麻煩。
“你倒是很心疼你這個賠錢貨麼?她做出這樣的事情,還不能讓人去討個公道了?還有沒有天理了?”吳英和胡全對罵著,廚房裏頭將話聽得一清二楚的胡春花也點頭,認同吳英的話。哪裏知道,胡全直接抄起了鋤頭就立在吳英麵前說,“明天早上老子就在這守著了,你們想去,行,先過了老子這一關。”
眼看胡全恨不得一鋤頭給她敲昏了,吳英越是又氣又恨,拿著腦袋就往胡全麵前湊,“來啊!來啊!你有本事就打死老娘啊你這個不孝子!”胡全一把推開她,吳英跌坐在地上,又聽到胡全說,“你要是再鬧,老子就真的弄死你算了!”將吳英徹底嚇得噤聲,連廚房裏的胡春花都連鍋鏟都沒有拿住。吳英愣了半晌,最後唯有一邊哭一邊罵,再沒有其他的法子。
第二天一大早,胡全親自把胡春花送回了吳家村,胡春花都不管這事了,吳英再氣憤,又胡全擋在前頭,也不敢胡鬧。於是乎,對於胡春花和吳英來說,這事兒就等於這麼憋屈著忍下來了。遠在縣城的喜兒等人,並不清楚曾經發生過這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