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急劇的自動武器聲,仿佛就在我的耳邊響起,我不由得從床上一躍而起,那把大口徑手槍早已握在了手中。
洪白博士由屋外走進來,麵色蒼白,臉色極度憔悴。
“我好像聽到了槍聲,發生了什麼事?”我警覺地問。
“你和我去中心控製室看看就知道了。”洪白博士的語氣中透著一股懊悔。
我和洪白博士默默地往前走著,一路上看不到一個人,原本安瀾恬適的環境,忽然變得死氣沉沉。
突然,我發現在一棟宅舍前,倒臥著一個人。我搶步上前,那是一個長發女子,不自然地蜷縮在門旁,兩眼緊閉,額頭有一處槍傷,肌肉外翻,血跡流凝腦後。
在女屍不遠處,還有一個年青男子的屍體,嘴微張,眼半闔,麵部表情痛苦猙獰,像是很不甘心的樣子。
“這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我回頭問洪白博士。
“啊──”一聲痛苦的慘呼,撕裂了沉寂的空氣,我們幾乎同時發現,有三名突擊隊的隊員正在追打著一個男人。
“那就是答案了。”洪白博士望著我,眼中有深深的憂傷,“我想你的隊員是來抓我的。”
我不及詢問洪白博士話中的意思,急步奔了過去。
一名隊員已把男人打倒在地,正在不斷地踢踏著他的胸腹,好像在逼問著什麼,血從那人的口鼻中直噴出來。
我怒火高燃,一個箭步標前,兩手一把抓著那名隊員的雙肩,狂吼道:“混蛋,你瘋了嗎!”
那名隊員的表情顯得有些僵硬,自他的喉際發出一種奇異的聲音來,我發現在他的眼睛裏,似乎有股淡淡的紫色溢出來。
“不對,他們中了毒。”洪白博士恍然一驚道,“山穀中的霧氣和水中含有少量神經毒素,但經過我們特殊處理,已不會妨害人體,除非混入了其它化學物質……”
“怎麼會這樣?”我盡量想使自己鎮定。
“即便他們沒有中毒,我們也不會幸免的。”洪白博士慘然道,“在你熟睡時,我通過你的頭盔係統,進入了羅休的電腦,發現將軍給他下的命令是‘完整地占領實驗室,清除所有叛亂分子’。”
倒在地上的男人,身體雖在不停地抽搐,但生命卻在不可逆轉地迅速衰竭著,一雙空洞的眼睛正逐漸失去光澤。
中心廣場一片死寂,我又看到了兩具屍體,其中一具女屍的身體赤裸著,四肢叉開,朝天仰臥在女神雕像的基座下,裸露的胸部有碗口大的綻裂,露出了肋骨,我一眼就認出,那是脈衝槍造成的傷痕。
遠遠地我聽到了一聲女人的尖叫聲,那不是遊樂場中做過山車時,那種毫無顧忌的放肆尖叫,也不是吵架時歇斯底裏的狂叫,那是一種被緊張、恐懼、無助、絕望突然包圍時的瞬間傾瀉。
此刻我已經顧不上這些,隨著洪白博士快步進入到中心控製室樓內。閃著金屬光輝的儀器和裝置整齊地排列著,各種各樣的按鈕發出令人眼花繚亂的冷光,同樣冷寂無人,顯得有些淒愴。
這時,我才想起打開頭盔的實時監控和追蹤係統,不過眼前驟然出現的畫麵使我一驚:一個年輕的女人,軟綿綿地趴在地上,幾名突擊隊的隊員,眼中正發出狼一般的光……我的耳邊同時傳來淒厲的哭泣聲和淫褻的笑聲。
淫亂的情景讓我感到呼吸急促,唇幹舌燥,我繼續進行實時影像的搜索,發現在另一個地方,地上橫七豎八倒著若幹人,似乎殺戮剛剛結束,幾名隊員正在對幾個手無寸鐵的人實施著凶毆。
我很快查到了羅休的位置,他正帶著四名隊員,連推帶搡地押著兩個男人,朝中心廣場走來。我認出他們正是最初跟在洪白博士身後的那兩個人。
我不及向洪白博士說明,匆忙地衝了出去。
猛然,前方響起了急速槍三連發的射擊聲,因為射速快的關係,聽起來就像是一聲槍響的長音。我驀地站住,眼睜睜地看著那兩個男人倒了下去。血,濺滿了我的視野。
羅休嘴裏念叨著:“哼,就算你們不開口,我也一樣能夠知道……”
我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強忍怒火,盯著羅休大聲喝問:“你為什麼要殺人?你知道你在做什麼?”
“你難道沒有殺過人嗎?你知道為什麼?”羅休嘴角一撇,露出一絲殘酷的冷笑。
羅休的話讓我感到了一陣悲哀,昔日親手射殺的那些遊戲中人,這時好像赫然浮現在眼前,我的額頭上竟然滲出了一些汗來。
驟然之間,我的神色一變,因為我忽然間意識到這是在遊戲中!嘿,何必要跟電腦程序生氣呢!我覺得有些好笑和汗顏,但盡管如此,我的心裏卻有股怪怪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