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侯臉帶餘慍,“吱吖”一聲推開珞夫人的房門,麵上表情怔愣了下。
這房間該也有三年多不曾踏足了吧!
自從三年前夫人生產後,他帶著懷胎三月的李氏進府,到珞園看她,她問了與李氏是何時結識後,言語便極盡冷淡,之後便是閉門不見,她也從未踏出珞園。
房間陳設如當年一樣,簡單卻雅致的風格。
桌案上燃著兩支紅燭,因開門吹進些許冷風微微跳躍,瑩紫色床幔半勾,床上人影輕咳,雙肩顫動。
在這不算寒冷的深秋夜裏,床上鋪著厚厚的淺紫錦被!
蕭侯爺雙拳微握又鬆開,走至榻前。
三年多未見,床上的人兒麵頰消瘦,唇色蒼白,唇上還殘留絲絲血跡。這讓蕭侯始料未及。
她當真是病得很嚴重,與記憶中那個恬靜柔美的許珞判若兩人。
床上的人兒薄唇輕啟:“侯爺,原來妾身不便向您行禮!謝謝侯爺能過來!”說完又是一陣輕咳……
蕭侯抬起的手欲拍其背終是微頓間又放下了,心裏黯然她言語間的疏離!一時相望無語,終究是回不到曾經了。
蕭侯轉身走至桌邊,顧自斟了一杯茶一口飲下。
珞夫人終是苦澀軟語開了口,“侯爺,妾身這身子殘敗,這些年盡是常臥病榻,未能隨侍左右,如今我這身子怕是也熬到頭了,小七年幼,以後沒了娘親亦是孤苦。”
蕭侯看了床上人兒一眼心中澀然語氣冷硬道:“那孩子亦是本侯的孩兒,蕭侯府還能少了她的一口吃穿?她是太後親封的小郡主,自也不會受委屈。你,勿說那些喪氣話,養好身子看著那孩子長大便是!”說罷欲轉身欲離開,身形竟稍顯狼狽。
“咳……咳咳……”,珞夫人語氣稍急道,“侯爺,等等,”說罷硬撐身子半靠床頭。
“侯爺,妾身求您,小七年幼,您也無法長年留在府中,您外出忙於公務時,定沒有那麼多時間教導小七。妾身……想讓蘇靜把小七帶去玄醫穀,也好讓她學些武藝傍身,待她及笈您若願也可接她回來。求侯爺成全!”
蕭侯微頓道:“世道混亂,如何讓年幼孩子長途跋涉?”
對於這個女兒,侯爺沒有太多情感,隻因這孩子出世後,多與其母親留在珞園,小小人兒偶有在府中走動,見著他這個父親也是慌忙躲藏在奶娘身後,眨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偷瞄幾眼,與他這個父親未曾親近。
“李氏進府亦有近三年,禹兒也三歲了,本侯曾數次想知會與你,將她抬為平妻,畢竟禹兒已被封世子,將來走向仕途,母親若隻是姨娘難免落人口舌。”蕭侯淡聲道,“那孩子日後也可養在李氏膝下,與禹兒作個伴,習文識字自也方便。”
許珞聽罷,臉色更加蒼白幾分,“咳……咳咳咳……咳……”嘴角竟溢出鮮血,她緊緊用手帕捂住嘴巴,咽下血沫,用盡氣力扯住候爺衣袍一角再次懇求:“侯爺,求您,您要抬李氏,陳氏我都沒意見,隻求您讓小七離開侯府吧,求您看在夫妻一場情份上,我已去信蘇靜,相信她也快到京城了!”
蕭侯看著這曾經淡然恬靜的女子,此時骨瘦如柴,不爭不搶的性子此時也失了分寸,臉色微暗,過往縱有諸多不快,在此時此到都有些動容。
他道:“許珞,既然你已為小七安排妥當,那本侯便應了你吧!蘇靜來無需知會於我,可將小七帶走。”
許珞聽罷緩慢鬆開扯著衣袍的手道:“謝侯爺成全!”
蕭侯轉身走出房間,一個小小身影急忙躲在花圃後,他未做停留,徑直回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