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安安掛斷電話,把手機還給梁澈。
“我該走了,今天謝謝你。”黎安安微微抬起頭,真誠的朝梁澈說道。然後沒等其回複就站起來,去餐桌那和梁父梁母道別。
走到玄關處,換好鞋,黎安安正要關門,門就被一隻骨節分明的手給抵住。
“我送你吧?”梁澈望著黎安安,形狀姣好的眼睛裏倒映出一個小小的她。
“不用了,謝謝。”黎安安搖了搖頭,抬頭綻放了一個輕鬆的笑,眼睛彎彎的,像是今晚天上的月牙。
“那好,注意安全。”梁澈也沒再勉強,倚著門框和黎安安告別。
“嗯,再見。”黎安安朝梁澈揮揮手。
直到黎安安進到電梯,梁澈這才關上門。
梁澈走到梁父泡茶的飄窗上坐著,等了一會,這才看到黎安安出單元樓,就那樣看著黎安安的背影,將她目送到他視線的盲區。
黎安安站小區門口,沒等一會就等到了黎父。
“爸,你今天幹活累不累呀?”黎安安跨坐在黎父電動車後麵,把手搭在黎父胖胖的肚子上。
“不累。”黎父哪曉得什麼叫累,像幹他這一行的,哪個不是這樣。
等和黎父回了家,黎母和王明在沙發上看電視,黎父轉身去廚房吃鍋裏黎母給溫著的菜。黎安安路過陽台,看到白色的內衣又被掛回,心裏一陣犯惡心。
相親失敗,這人估計明天也該走了。黎安安回衛生間洗漱,然後窩回自己房間。
躺在床上,全身蓋著薄被,正在胡思亂想著,傳來開門的聲音,黎安安把門反鎖了,黎母開不開這才出聲。
“你今天晚上去哪了?”
“我在梁阿姨家。”
“晚上吃了沒?”
“梁阿姨留我在她家吃了。”
“把門開開,媽媽有話和你說。”
黎安安坐起來,穿上拖鞋,把門打開。
“你這孩子在家鎖什麼門。”
黎安安沒回話,自顧自地坐回到床上。
黎母把門帶上,坐到黎安安身邊,牽著黎安安的手訴苦道,黎安安沒注意聽,借著窗口的月光看著黎母的輪廓,那在黑夜裏被描了一層模糊的分不清界限的邊線,黎母無疑講得就是那些已經聽了無數次的抱怨,黎安安聽著那大差不差的內容,內心早就麻木了。
“媽。”黎安安打斷道。
“怎麼了?”
“我有時候真的覺得你很愛我。”
“啊?”黎母愣了一下“你這孩子說什麼傻話,我不愛你能生你嗎?你可是我的寶貝。”黎母和黎父在一起時,曾經懷過一個男孩,後來打掉了,據說黎父當時和黎母鬧得差點要離婚,黎父做夢都想要個兒子。其實原因黎安安心裏一直有個自己的答案,沒和旁人說的答案……女兒和母親更親近,所以也更好掌控吧。
“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什麼?”
“我如果是個男孩就好了。”我如果是個男孩就好了,那件事就不會發生。我如果是個男孩,就可以少掉很多麻煩和痛苦。
“我還就不想要男孩呢,我就想生你這個女兒。”
黎母被這樣一打岔,又扯了些別的不相幹的說,沒說多久,就離開了。
房間裏,黑暗和寂靜又重新占據了這個房間裏的一切,包括黎安安……
眼淚無聲無息地順著眼角滑落,染濕了一片,
算了。
等他走了,一切又會恢複正常的。她有愛她的爸爸媽媽,有溫馨的三口之家,有朋友,有……還有什麼呢,算了也夠了。
學校旁租的這間房子,就像是一個造夢室,在這裏,不需要和鄉下的親戚交流,而她,黎安安,就像是爸爸媽媽唯一的孩子。隻是偶爾,偶爾的,有一些人把這安全的屏障打碎,就像是睡眠裏偶爾會出現的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