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對那肯定對。”梁澈從黎安安手裏接過自己的練習本。
看著梁澈眉眼間藏不住的開心,黎安安也笑了起來,兩個對稱的梨渦在白淨的臉蛋上浮現,看著特別軟萌。
像是覺得要給某人一點鼓勵,在往回走的路上,黎安安突然停住。
梁澈也停下了腳步,低頭正想問黎安安怎麼了,黎安安向後一轉:“你真的很聰明。我先回班了。”
說完便快速溜走了,梁澈反應過來,後知後覺的紅了耳根,但是不可否認的是這種認可的話他真的蠻受用的。
黎安安咻的一下回到座位上,對剛剛的那一番話感到有些懊悔。
啊,也太生硬了,啊啊啊,不應該說的。
說完她就後悔死了,還不能細想,越想越尷尬,當時真的是腦袋抽了。
黎安安悄悄回頭,卻發現梁澈正好在盯著她。
梁澈看著她的背影肉眼可見的僵硬了,然後像是考拉一樣慢慢的把頭轉回去,又像是泄了氣的氣球,腦袋一股腦紮進胳膊裏藏了起來。
一旁的魏微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以為黎安安真的是太困了,細心地把旁邊沒蓋蓋子的水筆撥到一邊。
終於挨過了一上午,黎安安中午一回家,本該在工地的黎父卻在沙發上坐著,一旁的黎母著急忙慌地在梳妝打扮,衣服換了一件又一件,沙發旁的茶幾上擺滿了換下的外套。
黎父見黎安安回來,出聲把黎安安招呼過來:“兒啊,今個你有個表哥結婚辦酒席,咱去吃酒去,就前幾天跟你提過的,河邊那家大伯的兒子黎數。”
黎安安點點頭,確實之前黎父跟她說過。
黎安安剛把書包放回房間,那邊黎母就火急火燎地喊道:“快走快走,等會要開席了。”
酒店定的離著稍微有點遠,三人在手機上打車去,這才正好趕上。黎安安還沒坐下,就被黎母帶著給周圍一圈七大姑八大姨問好。黎父坐在另外一桌,他們那桌都是喝酒的中年人,每次吃席,除了小孩桌就數他們那最吵。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有一個瘦小精壯的中年男子開始絮絮叨叨:“我兒子上高三,個子長到一米九。上次考試在班上還考前十名呢。”
黎父聽到這話也有些小驕傲地提起黎安安:“我兒上次班上考第一。”
隻見那個男的撇著嘴笑了笑,然後開玩笑似的:“二哥,你是不是記錯了,你哪有兒子啊。”
黎父眨了眨有些醉意的雙眼:“我是說安安,我女兒。”
見黎父改口,那人又欠欠地補了句:“噢,怪我怪我。二哥確實有個兒子,隻不過姓王。要不怎麼說二哥大度呢,兄弟們,你們說是吧。”那男子朝周圍人打了個眼色,調笑著又說:“給別人養兒子,這種事,在場哪個人能做到。哈哈。”
黎父本來喝了酒有些上頭,現在被這話激地一下子十分清醒。
黎父把酒杯“啪”置放在桌子上,抬著眼,深邃的眼睛死死盯著那人,眼白有些發黃,放在桌麵上粗糲的手指此時也緊繃了起來。
這時周圍的人也感受到氣氛不對勁,趕緊打著圓場。
“啊呀,你這家夥肯定是吃醉了酒。黎二哥,你別聽你弟在這瞎說,他喝醉了,講的話不能當真的。”
“是呀是呀,你看看這大喜的日子,別鬧得不愉快。”
黎父沒說話,低著頭把杯子裏的酒一飲而盡,旁邊的人見狀又給添滿,在黎父的肩膀上輕輕拍了拍,以表安慰。
黎父弟弟那話簡直是往黎父心頭戳,從小他弟弟就比他受寵,長大後老頭的房子也留給了他弟弟。如今黎父二婚又生的是女孩,兩個女兒,亦是比不上一個兒子。如今又要給別人養活兒子,不用別人說,他自己也覺得可笑。
他一杯接一杯的喝著,渾黃的眼白布滿了血絲。黎父弟弟黎平看著這情形,擠眉弄眼地朝旁邊人笑著,他知道他又贏了。管她黎安安再怎麼優秀,終究不是男孩,女孩能有多大出息。
想到此處,他嘲弄著朝著黎父敬了一杯。
黎父無奈地苦笑著,辛辣的酒水流進胃裏,引發一陣灼燒感,酒精麻痹了大腦,思維輕飄飄的,行動都變得遲緩了。
是啊,他沒得兒子,這輩子在村裏也抬不起頭,直不起腰做人。別以為他不知道都在背後叫他什麼,喊他絕戶。每次過年,去老頭家吃飯,在座的親戚哪個不明裏暗裏地奚落他,拿他做玩笑。
酒席結束,黎父踉踉蹌蹌地跟著妻女回去,腳步虛浮地坐上出租車,閉著眼睛一句話也不想多說。
回到家,黎父滿身酒氣的躺在沙發上,昏昏欲睡。
黎安安回到房間剛準備午睡一小會,就聽到外麵激烈的爭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