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斷斷續續地下了一夜,似乎仍沒有停止的跡象。
本就陰暗的倉庫失去了天窗外的唯一光源,整個空曠的密閉空間陷入無邊的死寂。
洛淺腦袋有些發脹,艱難地掀開眼皮,昏昏沉沉地望去,四周沒有光亮。
適應了長時間的黑暗環境,基本能看清附近雜物的模糊輪廓,被罩在黑蒙蒙的墨色裏,散發著不近人情的冰冷。
洛淺挪動身子,換個側躺的睡姿,手臂使不上勁,渾身肌肉酸澀。
她抬起手背在額前探了探,沒有傳來想象中的滾燙,幸好沒有發燒,興許隻是小感冒。
洛淺摸不準現在究竟幾點了,失去時間概念是一件無比可怕的事情,尤其對她現在的處境來說。
顧景琛和他父親交涉得如何了?那個人會輕易放自己離開嗎?
腦子說清醒,卻又有些模糊,帶著一絲濃重的疲憊感,想要睡過去,卻又怎麼都不踏實。
洛淺甩掉腦子裏的那些想法,沒人知道她在哪,能救她的,隻有自己。
想通了這一點後,洛淺支起身子坐在地上,手掌落在冰涼的水泥地板,刺骨的寒意順著掌心徐徐流入體內,她清醒了不少。
她在倉庫裏摸黑搜尋著趁手的家夥什,轉了一圈下來,並沒有什麼收獲。
就在洛淺失望地回身,腳下一塊凸起硌著腳底板,很堅硬。
走廊外的腳步聲逐漸清晰起來,洛淺由不得多想,迅速彎腰撿起腳下的東西,拉開褲腳,把那塊硌腳的金屬塞進球鞋,貼著腳踝內側的地方放好。
幸虧褲腿足夠長,正好蓋住了腳踝,讓人很難看出異樣。
“嘎吱……”
厚重金屬鐵門被推開,那人在牆壁上摸索了幾秒,白熾燈亮起。
洛淺下意識眯起眼,慢慢適應著突如其來的光線。
那人依舊穿著一身黑,戴了頂鴨舌帽和寬大的口罩。
女孩兒正蜷縮身子坐在角落,雙手抱臂,一隻手擋在眼睛前麵。
他走近,停在洛淺上方,俯視著。
女孩微微抖動的睫毛總算打開,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眼睛裏透露著濃濃的倦意。
那人的目光似在探尋著什麼,但被人一直盯著,總歸不舒服,洛淺站起身,“對於我開的條件,你考慮得如何?”
話一出口,不像平時的清脆,粗嘎沙啞的聲音嚇了她自己一跳,很難相信剛才發出聲音的人是她。
那人收回了視線,像之前一樣將飯盒放在了油桶上方。
洛淺沒有急著問下一句,默默走過去打開塑料袋,飯盒裏隻有兩個素菜,放在一盒白米飯中間顯得尤為單薄。
撕開一次性筷子,攪了兩下,沒有升起一絲熱氣,已經涼了很久了。
她沒有說話,米飯就著蔬菜快速吞咽。
挨了一晚上凍,洛淺實在沒什麼體力了,哪裏還顧得上其他,隻是埋頭吃飯。
男人在倉庫裏踱步,似乎在觀察洛淺是否有逃跑的跡象,洛淺順著飯盒抬眼望去,很快又收回目光,嗤笑一聲。
就那麼高的窗子,通道這麼窄,她是章魚吧,才能逃得出去。
“放你走也不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