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保靠在吧台邊擦拭酒杯,交錯的光影有一下沒一下地掃過他低著頭的臉。
許是這個時間點偷得片刻輕鬆,嘴裏還哼起了小曲兒。
門口的那串風鈴響了起來。
“歡迎光臨……”
酒保眼皮都沒抬,口中喊出一句歡迎後便沒再說話。
“一杯龍舌蘭,謝謝。”
“請稍等。”
顧景琛在吧台前邊坐定,指節一下下敲打著桌麵,好似焦灼,卻又散漫。
“喂?”
“不是,你這走得也太突然了吧,連我都沒打聲招呼。重色輕友唄?”
“有屁快放!”
顧景琛低斥一聲,他哪能不知道,睿淵說的是蘇婷婷。
一提到她,顧景琛感覺自己的腦袋更疼了些。
“您點的龍舌蘭好了,請慢用。”
酒保將酒杯往桌麵上一置,便又回過身拿起抹布繼續手裏的活計。
“你小子背著我去喝酒?”
睿淵等了半晌不見電話那頭傳來聲音,早就習慣了顧景琛的臭脾氣,他也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她知道你去英國了嗎?”
辛辣的酒液順著喉嚨一路朝下,在嗓子裏點起一串嗆人的火焰,顧景琛握著杯子的手一滯,眼裏晦暗不明。
“沒。”
睿淵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打電話就為問這個事兒?”
顧景琛煩躁地甩了甩胳膊,上麵的紅痕還沒有消退。
“那老頭兒回漠陽了,這事兒你知道嗎?”
顧景琛明顯一愣,睿淵聽得那邊沉默下來,心下了然,繼續道:“他看起來似乎有些不善,你自己小心點兒,就算在英國,也不能保證他不會對你下手。”
“……”
兩邊沉默,相對無言。
“那死老頭的性子你很清楚,就算你們現在分手了,但……”
睿淵的話說了一半頓住了,點到為止,他知道顧景琛心裏應該有了主意。
“我知道了,謝謝。”
其實睿淵口中說的“那老頭”,並非真的是個老頭,他叫顧聿廷,是顧聿風的弟弟。
當年阮寧死後,顧聿風相當於被砍掉了一隻左膀右臂,在公司的地位也隨之搖搖欲墜。
顧氏其他人早就對顧氏集團的總裁位置虎視眈眈,失去阮寧的助力,顧聿風的地位岌岌可危。
其中覬覦公司的人中就包括顧聿廷,他實在不甘心老爺子為什麼將偌大的公司交給那個心機深沉之人。
對此早已心有埋怨,卻又敢怒不敢言。
為了爭奪總裁位置,兩兄弟不惜翻了臉,當年不歡而散,失勢的顧聿廷遠走他鄉。
他倆還真不愧是一對親兄弟呢。
顧景琛嘴角滿是嘲諷,眼睛裏多出一絲怨恨。
顧聿風將部分股權轉到他的名下,並非真的是為了他這個兒子著想,相反,這隻是他轉移心不甘情不願之人的怒火而采取的手段罷了。
阮寧尚且成為他在奪權時的棋子,他又何嚐不是呢?
……
別墅區現在鬧得雞飛狗跳,蘇婷婷剛到倫敦沒多久便又開始“發瘋”。
“憑什麼啊?!”
“他憑什麼這麼對我,我哪裏不好嗎?”
她沒有意識到自己此刻就很失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