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薑也,是一名外科醫生。
我是一個罪人。
由於我的疏忽,由我主治的一名病人就這樣死在了手術台上。
還記得那是個冷風瑟瑟的秋天,正打算下班的我都已經走到醫院門口了,一陣尖銳急促的救護車鳴笛聲刺穿了我的耳膜。
擔架車從我身邊快速掠過,隨即進入手術室,我連忙回到辦公室穿上我的白大褂。
旁邊的小護士語速很快地對我說著傷者的大致情況:
“患者楊瑞,21歲,被刀具所傷,大致有十幾刀。”
我心下一驚,這是已經算是非常惡劣的刑事案件了,但我又隨即穩穩神,這是警察的工作範疇,而我作為一個醫生,現在要做的隻是盡力將他救活。
我疾步邁進手術室,做好消毒處理,戴好護目鏡和口罩後便前去查看病人的情況。
怎麼總感覺手術室裏的氣味不太對勁,和以前有點不太一樣。
但是現在沒工夫想這麼多了,我強行讓自己莫名其妙分散的注意力集中起來。
他看起來麵色慘白奄奄一息,嘴裏一直有氣無力地重複著救救我…
我見過許多生離死別,有的時候以為自己已經習慣,但有的時候又忍不住覺得難過。
但是醫生是不允許有悲傷情緒的,我們好像天生就該冷血,不該擁有情緒波動。
我還記得有一個實習護士,她過於善良,因為她管理的病人的死亡而悄悄哭泣,被家屬看見後對她進行索賠,理由是:
“你和他非親非故,你為何要為他而哭?你一定對他做了點什麼。”
我們會做什麼呢?我們又能做什麼呢?
是啊,我與他非親非故,我為何要為他而悲傷。
想到這裏,我將思緒拉了回來。
說起來也奇怪,我做過很多台手術,可在手術過程中我都是絕對理性的。
我從來沒有失誤過。
但是今天,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胡思亂想這麼多,而能時刻保持絕對理性的大腦也異常昏暈。
我的思緒又沒能被成功拉回。
因為我看到了他手指上的金戒指,這個款式是我當時給表弟看中的,打算在生日送給他一個驚喜。
戒指很好看。
我又一次走神了。
直到小護士的聲音在我耳畔響起:
“薑醫生,您還不打算開始手術嗎?再晚恐怕就來不及了。”
我驟然清醒,立馬開始查看傷者的情況。
好慘,身中13刀,這得是多大的深仇大恨…
還有一刀直逼肺部…
我立馬對他的肺部進行清創,隨即展開了手術。
好暈…頭忍不住地想往下墜…
直到聽到一聲驚呼,我的眼神終於得以聚焦,看到我的護目鏡上沾滿了鮮血。
由於我的失誤,患者的肺動脈破裂了。
他像是一條再也撐不住的瀕死的魚,眼睛瞪得大大的,心電圖也變成了一條直直的線。
他死了。
我造成的。
我渾身無力雙目無神地從手術室裏出去,但我意想之中的家屬的謾罵並沒有出現。
手術室外是三四個提著行李箱的黑衣男子,他們自稱是裏麵患者的家屬。
“抱歉…”我自責地低聲道歉。
“盡人事聽天命,薑醫生您已經做得很好了。”
“不是…如果我早知道我身體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