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雲回到自己房間,狠狠哭了一通。舅舅待她寵愛之極,自幼她能過得這般肆意自在,全靠舅舅為她撐腰。說起來,她從小經曆坎坷,除了爹娘,最疼自己的就是舅舅了。隻要有舅舅在,她就覺得自己什麼都不用怕。如今舅舅突然就沒了,靈雲心中空蕩蕩的,她還來不及報答舅舅對她的好,她還什麼都沒來得及做,就再也沒有機會見到他老人家了。
靈雲的眼睛哭腫了,不敢出門,更不敢去見大姐,怕被看出端倪。大姐的產後虛弱,恐怕她受不了這個噩耗。
到了晚上,靈雲才開始仔細分析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先是舅舅與何青相爭鎮北大將軍位,何青落敗,舅舅順利坐上這個位子。 然而不過月餘,北容就大舉進攻,並且對鎮北軍的兵力部署了如指掌。舅舅中了埋伏,才落得如此下場。而且如今北戎步步緊逼,據周陽父子說,恐怕嘉關也守不住多久了。
周陽父子的言外之意,分明是說鎮北軍中有內奸。
靈雲打開窗,白日裏她太過傷心,沒有多想,如今才發現,周府的守衛也較平時也加強了許多。
太子失蹤,北境再起戰亂,這大周的江山,已是風雨飄搖。
皇帝殘軀尚在,尚可勉強支撐大周的旗幟,一旦皇帝不在,不知天下將會是何等局麵。
除了北境,目前京城就是最危險的地方了。
江玄應此刻在做什麼?
應該率領北境軍在嘉關苦苦抗敵,若是嘉關被破,他恐怕凶多吉少。
靈雲越想越坐立難安。
但她隻是一介女子,無權無勢,不能影響戰局分毫。可若讓她就這麼傻傻的等消息,什麼都不做,她卻萬萬做不到。
靈雲鋪開紙筆,把白日在周陽父子處看到的輿圖畫出來。苦苦思索戰局可能發展。
一直熬到半夜,篤篤篤,有人敲窗。靈雲一驚,問:“誰?”
“鎮北軍驍騎校尉屬下,千夫長張鬆明。” 是熟悉的聲音。
靈雲打開窗戶,果然張鬆明站在窗外, 臉上難掩風霜。
“張侍衛,你來做什麼?”
張鬆明遞上一封信,道: “奉江大人之命,來給蕭三姑娘送信。
靈雲接過信,問道:“他現在可好?”
張鬆明道:“大人如今安好,隻是他擔心姑娘安危,務必屬下務必把信送到。” 說罷轉身疾走,幾個起落便消失在夜色中。靈雲想要多問幾句也是無法。
江玄應的信主要有三個意思,第一,皇帝恐怕時日無多,東宮生變。京城恐有大事發生。此時千萬莫要回京城。第二,千萬別去北境戰場,戰事如今膠著,若嘉關失守,半個幽州即將淪陷。第三,若實在無處可去,可先往揚州暫避。”
京城局勢混亂之極,曹相獨攬大權,各州刺史蠢蠢欲動。 周陽父子每日加緊練兵備武,整備邊防,忙的整日不見人影。府中隻有幾個女眷,周夫人每日念佛,祈禱周家父子安康。靈雲不能整日閑坐,思來想去,決定去城中的風雪樓。
風雪樓是青城有名的酒樓,美酒佳肴,雲集八方來客。
掌櫃姓趙,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靈雲見到趙掌櫃直接亮出手裏的白玉老虎,這白玉老虎是江玄應離京之前留給靈雲的,可號令他手底下所有暗探。趙掌櫃見了此物立即將靈雲迎入內室,當麵跪下,對靈雲態度恭敬之極。
靈雲坐在上首,問趙掌櫃:“近日城中可有異樣?”
趙掌櫃見靈雲的裝扮氣質,早就猜到靈雲的身份。恭敬道:“半月前,城內來了幾個外地商客。各個形容彪悍,不似普通商賈。而且這些人來了青城,並不處理商貿事宜,反而晝伏夜出,形貌可疑。”
“可曾查過他們的行蹤?”
“自從江大人被貶,揚州城所有暗探全都潛伏,不敢有所動作,都在等進一步的指示。如今姑娘既然亮出玉虎,我等自當聽從姑娘的號令。屬下這就派人去查探這些人的底細。”趙掌櫃道。
靈雲點頭,問道:“整個揚州一共有多少玉虎,多少玉蟬?”
趙掌櫃一凜,道:“玉虎300名,玉蟬400名,分布在青城及周圍州縣。 刺史府中也有幾人,姑娘若有吩咐,可隨意驅使。
靈雲道:“ 你派人查探一下京城的消息。太子失蹤具體情形到底如何。查到盡快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