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天的操課結束了,忍受著西北寒冷和疲憊的兵們回到了暖和的宿舍休息著。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著。
現在已經很少有人敢在班長的眼皮底下跟雷蕭說話,哪怕一個眼神都不敢多停留,唯恐遭到班長四處散發的怒火。所謂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大概就是這個說法。最近這陣子,班長無時無刻不在盯著雷蕭的毛病,而且總喜歡擺出一人生病,全體吃藥的姿態。尤其總是當著雷蕭的麵狠狠收拾與任天親近的戰友,想要將雷蕭孤立起來。這就讓班裏的其他戰士不由的對雷蕭保持敬而遠之。
當然了,這是在班長的眼皮底下。班長不在的話還是不能阻擋同年兵對雷蕭發自內心的讚美。並且強烈痛斥和譴責班長的這一惡劣做法。在他們心裏就是認定班長在找雷蕭的茬,可見雷蕭對這幫新兵的影響力。班長沒有想到,他的這一策略在明麵上是成功的,而實質上是遭受慘敗的。雷蕭的群眾基礎已經見了成效。
雷蕭倒也知道現在誰沾染自己誰倒黴,索性悶聲不說話,他可不想周圍的一幫兄弟因為自己再挨收拾,這樣的話,盡管兄弟們不會說什麼,但會讓重情重義的雷蕭心裏非常不舒服。不過話說回來,這一幫弟兄們確實不錯,私底下能幫他幹點啥就幹點啥。雷蕭也毫不吝嗇的將私藏的香煙大方的每人甩出去幾盒。必須、一定要搞好群眾基礎。都是受苦受難的群眾,怎麼著大家也得交心是不?
班裏的吃神王大路估計今個是吃多了,坐下沒有多會就趕緊扯上一把衛生紙奔向廁所。廁所是中間帶有隔板的,也有門,隻是三麵環窗,才讓風狠狠的灌進來。大路脫掉褲子蹲下來,費勁的從內衣的兜裏摸出了一根皺巴巴的香煙,叼在嘴上。
每一個抽煙的人好像都喜歡在蹲廁所的時候點上一根煙,不知道是否跟衝淡臭味,蹲的更舒服有關,總之這種習慣走到哪裏都能看到。
大路叼著香煙,摸上摸下尋找著打火機。找了一圈,才發現打火機忘記帶了。要說這廝,那可是一個標準的煙槍了,每天一有點空子就消失在眾人的視線裏,找個僻靜之所吧嗒兩口。此時沒有打火機的他,正急的抓耳撓腮。就在這個時候,他聽見旁邊的廁所門打開了,緊接著“啪”的一聲火機歡快的聲響,和一聲滿足的將煙霧抽進肺部的吸氣聲。大路按耐不住的趕緊敲了敲隔板“喂,哥們,借個火!”
對方沒有反應。
“哥們,借個火用用,急的厲害。”大路的聲音透著懇求。
沉默了幾秒鍾,火機從隔板下方遞了過來。大路連聲道謝,美美的點上香煙,將火機還回,狠狠的吞雲吐霧。
煙抽完了,廁所也上舒坦了。大路懶洋洋的提起褲子打開門,眯著小眼,嘴上哼著小調,說不盡的陶醉。廁所門大開,猛然間,大路發現前麵出現了一張精幹的臉龐,似笑非笑的盯著他。
“排.啊.排長!”大路結結巴巴的叫著排長。
“過癮了?”排長饒有興致的看著大路。“火機好使不?”
“好使····”大路這廝垂著腦袋無力的說。
“好使個屁,狗日的,偷抽煙,跟我走!”排長頓時暴怒,脖子上的青筋也在一聲吼當中隱隱浮現。
這廝乖巧的跟在排長屁股後麵等著挨收拾。
不一會,班長和雷蕭被排長叫了過去。看見了蹲在排長旁邊垂頭喪氣的大路。雷蕭隱隱約約感覺應該是抽煙的事,但是叫我來幹什麼?難不成排長也要殺雞給猴看,他也要對自己使用分化瓦解敵軍的戰略戰術?
“你帶的好兵!”排長直接指著班長的鼻子罵起來“戰士偷抽煙,你管不了嗎?讓你來事帶兵的還是哄娃娃的?幹不了就給我滾回你那老窩去,別跟老子在這裏站著茅坑不拉屎···”不可否認,排長罵人的言辭夠犀利,足足罵了半個小時,從川罵到陝罵再到東北罵、西北罵一直到國罵,沒有一句重樣的。直把班長罵的手足無措,臉上白一陣紅一陣的,很費勁的站在那裏。
終於,排長罵完了,狠狠瞪了雷蕭一眼,對著班長說:“該怎麼辦自己清楚,把你這兩個龜兒子帶回去好好管教,我不想多說。”說完排長轉身出去了。班長這才挪動腳步,陰鬱這一張臉拿起排長丟在桌上的一根皺巴巴的香煙轉身回班。雷蕭狠狠的瞪了大路一眼。因為他看清楚了,香煙煙嘴兩個字很熟悉:黃山!整個班裏隻有他有,別無分號!
雷蕭和大路老老實實的以正確的蹲姿蹲在班長的兩側,準備迎接狂風暴雨。隻是大路是低著頭,雷蕭則是昂著頭。倆人足足蹲了有一個小時。其實要說到部隊裏最可怕的是什麼,那就莫過於不換腿的蹲姿。這個姿勢與平常的蹲下不同,它是將整個身體的重量全部壓在右腳的前腳掌上,臀部則坐在右腳腳後跟上,蹲下去不出五分鍾便會感覺到疼痛難忍。這個時候就得要堅持了,等把疼痛熬過去之後,整個右小腿就會麻木,要是在等上十來分鍾,右腿就會完全失去知覺,好像腿都不是自己的了。那具體的滋味,嚐試過的人都知道。嘖嘖,很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