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如是徹徹底底體會到了什麼叫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一個兩個都不怕死。
薑姝膽子也是大，這才幾天膽敢在太子頭上撒野，雖說太子殿下不怕苦，但也不會好受。
他絞盡腦汁想了一藥方子，既得保留藥效，還得苦上加苦。
趙如拿著藥方子晃了晃，“薑姑娘……”
薑姝非常上道，“趙大人放心！殿下問起來，我就說是我逼你的！”
趙如滿意了，把藥方子遞給她，薑姝命人熬藥，端著一小碗進了陸今安寢宮。
那藥實在苦，她伸直了胳膊都要皺巴著一張臉。
陸今安如今又睡下了，也不知是對薑姝沒有防備，還是身體不好的緣故，他睡的沉，饒是薑姝不小心踢到了凳子也沒能將其從夢中驚醒。
“殿下？”薑姝隔著一段距離喚他，陸今安過了一會才幽幽轉醒。
他皺眉，“什麼味道？”
他是被硬生生苦醒的。
薑姝偏過頭抿了抿唇，不行，不能笑，不能當著太子殿下的麵笑他。
“回殿下，是湯藥的味道。”
薑姝站在桌後，彎下腰，指尖輕觸碗壁，向前推了一下，“殿下快些喝藥吧，晚些要涼了就不好了。”
說完，她連連後退至門旁，不給他抓著自己的機會。
陸今安一眼看清了她的小心思，“過來。”
過去再把他刺激暈嗎？
她又不是傻子。
如果殿下真因為她死掉了，她最後肯定也難逃一劫，聽話可能會死，不聽話也可能會死，倒不如直接不聽話！
薑姝搖頭，直接退到門外，扒著門框隻露出一顆毛茸茸的小腦袋，倔強道，“不，不過去。”
陸今安眸色微沉，一個抬手，那把熟悉的劍又抵在脖子上。
“過來，不然死給你看！”
薑姝眨巴眨巴眼，鼓起勇氣溫聲軟語地說道，“殿下，您別唬我了，如果您就這麼死了，屆時讓皇上誤以為是我害的您，我孤立無援，無非就是死路一條。”
“萬一在牢裏還要受刑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再萬一賜我一個非正常死法，像什麼淩遲，做成人彘，隻怕是我死後再也見不到殿下了。”
“您死了，誰來給我撐腰呢不是？”
陸今安定定看了她一眼，翻身下床，利落地挽了個劍花，握著劍柄隨手一插，精準入鞘。
他收緊羅襪，套上長靴，低垂著眉眼好似漫不經心地問道，“你死後也想見我？”
薑姝斟酌著語言，“嗯，殿下待我極好，算是……我的恩人？如果沒有殿下我可能早就死了。”
說著，薑姝忽然反應過來，殿下既然抗旨也要救她，根本就不可能殺她呀！
她可真笨！都怪小時候磕到了腦子，導致她的反應總比別人慢一拍，有時候還不太靈光。
薑姝燦爛一笑，“我死後當然想見到殿下！就算是當牛做馬，也一定要纏著殿下報答恩情！”
那還不如以身相許……
陸今安如是想到，他走到桌前，看著碗裏黢黑的藥汁，眉頭擰成死結，“若是其他人也對你有恩，你豈不是也要纏著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