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初春(一)(1 / 2)

原來,鄭渾本是幽州鐵匠,其祖傳的三擼錘法在幽州本地極為出名,鄭渾少年時便博了個神匠的美譽。後來,宦官當政,宇內叛亂四起,北方匈奴等少數民族也唇唇欲動。漢桓帝無能,向南匈奴屈膝,割取上穀、白登、代郡等三郡城池給南匈奴,可憐這五郡治下的百姓,從此無家無國,受盡欺負和白眼。

好在鄭渾的名聲在外,其神匠的稱呼也被匈奴人得知,因此匈奴人並未為難鄭渾,隻是將鄭渾一家被擄往南匈奴的首都左國城。

匈奴人擅戰,號稱馬背上的民族,幾乎人人騎得戰馬,拉得大弓。隻因戰刀生鈍,弓箭粗劣,鎧甲簡陋,才導致在戰場上老是吃虧。有了鄭渾這個神匠,匈奴人相信數年之後,必將鍛造出一批精良軍械,在配合本族長生天的勇士,逐鹿中原,指日可待。

在南單於庭,鄭渾被奉為座上賓,受到單於的親自接見。單於向鄭渾許諾了高官厚祿,卻被鄭渾一口拒絕了。撕破臉後,單於又以幽州三郡一百多萬百姓的性命相挾,才迫使鄭渾答應替匈奴鍛造兵器。

如此一去便是三十年,在這段異國他鄉的日子裏,鄭渾雖然替匈奴人鍛造了大量的軍械,卻一刻也不敢忘記故國家園,也幻想著有朝一日能夠重返大漢。

這一天總算盼來了,說起來還得感謝張角領導的黃巾之亂。公元185年,程遠誌率領本部黃巾將士十數萬攻打幽州。幽州刺史劉虞閉守範陽,迫使黃巾兵北上,直搗南匈奴治下三郡。

南匈奴派出精兵五萬,他們身上都裝備著鄭渾鍛造的精良武器和鎧甲,威風凜凜地上陣迎敵。結果,南匈奴全軍覆沒,黃巾兵猶如散入林的麻雀,一窩蜂地湧向匈奴治地,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差點便直搗南匈奴的老巢左國城。

知曉受騙後,怒急的單於下令捉拿鄭渾一家。鄭渾早已做好準備,趁著戰亂,用重金賄賂了守城門的官吏,帶著一家老小,輕衣簡樸的南下。難而,亂世不由人,一路逃亡,一家八口人死的死,散的散,逃到洛陽時便隻剩下鄭渾和他的孫女鄭小憐。

兩人身無分文逃到洛陽,幸好小憐曾習得一些武藝,爺孫倆便在洛陽街頭開始了賣藝生涯,直到碰到了淩霄。

說起這段經曆時,鄭渾的神情時而低迷,時而亢奮,渾濁的雙目也難以掩飾住他內心的激動。回到大漢,回到家園的歸屬感,沒有什麼比這更重要,哪怕為此付出生命。鄭渾追憶的時候,小憐乖巧地偎依在爺爺身旁,小手輕撫著鄭渾因為激動而起伏的胸膛。小憐雙目泛紅,顯然想起了家中的其他親人,但她卻沒有哭,她不想爺爺傷心,更怕失去身邊唯一的親人。

趙雲和趙巧惜也想起了死去的父母,以及有家不能回的痛苦,各自黯然傷神。就連韓香兒也動了情,雙目微紅,遙望故鄉的方向。

淩霄瞧著眼前動情的一幕,思緒飛躍時空,仿佛看到了遠方的雙親。他們佝僂的背影,發白的頭發,以及慈祥的笑容,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清晰卻又那麼的遙遠!

“爸,媽!你們可好?”淩霄內心深處深情地呼喚著父母,不知不覺雙目漸漸濕了。

這場宴席在眾人各懷傷情中落幕。渾渾噩噩間,淩霄被韓香兒扶回房中,躺在床上的淩霄因為想家怎麼也睡不著,待到夜深人靜的時候,便悄悄下床,趁著夜色正濃,準備出去散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