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少爺。”
司靜蓓不敢多瞧,生怕會對方的不滿,隻能強行壓住心頭的驚慌,提起裙擺行禮。
同為公爵之後,她其實並不需要行大禮,但她可不是那些沒腦子的家夥,自然清楚自己與那位地位的懸殊。
在未聽到對方的允許之前,司靜蓓始終是低垂著腦袋,一副小心翼翼的乖巧模樣。
薑鄴嘴角噙著笑,看似漫不經心的眸子裏凝聚著的卻是審視。
如此盛大的宴會,幾乎可以說是所有人都卯足了勁一般的維持著體麵。
各式華麗的珠寶與昂貴的禮服堆成了他們的尊嚴,就連每一根發絲都仿佛被賦予了專屬的意義。
小少爺此刻卻單調得有些格格不入,除了指尖常年佩戴的紅色寶石戒指外,並沒有過多裝飾。
就連長發也是隨意披散著,任由溫柔的晚風將其吹散,明媚的金色似乎比夜空的星星更為閃耀。
本應柔順的禮服,此刻也多了些莫名的褶皺。
但這些褶皺不僅沒有破壞小少爺自身的矜貴,反倒是多了幾分肆意的慵懶。
“司靜蓓,我聽說過你。”
聽不出喜怒的聲音落在司靜蓓耳邊,她不由自主的將腦袋埋的更低。
她本想如往常那般,開口說些自己最擅長的乖巧話,但又想到聽過的傳聞,眼前的這位最討厭的便是那些虛假的阿諛奉承之人,一時間內便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
生怕多說多錯,便隻能讓氣氛陷入一片死一般的寂靜之中。
“......”
小少爺不知是想到了什麼,發出了道不明的笑聲。
他並不討厭聰明的人。
薑鄴打量著眼前的女子,微微的半眯著雙眸。
司靜蓓的長相是Beta裏比較罕見的那種出眾,更像是Alpha那般的充滿攻擊性。
哪怕此刻一副臣服的乖順模樣,也難掩身上的那股子韌性。
宛如獵豹一般,雖然其捕食能力不如花豹以及其他同類大型貓科動物那般強大,但極其擅長利用自身絕佳的偽裝力。
小心謹慎地一步步靠近獵物,待到時機成熟,便如閃電般迅速出擊。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司靜蓓和司靜曄好像是雙生子來著,但這姐弟兩人之間,截然不同的,可不止一星半點。
司靜曄給人的感覺宛如一隻毫無攻擊力的小羊羔,全身上下都散發著軟乎乎、毛茸茸的氣息,仿佛輕輕一觸,便能感受到那如雲朵般的柔軟。
一想到剛才的那一番如同鬧劇的好戲,小少爺忍不住嘴角微微勾起。
“嗬”
就在這一瞬間,僅僅隻是短短的一聲輕笑,卻仿佛一道驚雷劃破長空,直直地劈在了司靜蓓的心頭之上。
她的身體猛地一顫,一股寒意從脊梁骨處迅速蔓延開來,瞬間就讓她的後背變得一片冰涼。
與此同時,她的腦海之中更是掀起了一場驚濤駭浪般的狂風驟雨。無數紛亂複雜的思緒如同一群受驚的飛鳥,四處亂竄、橫衝直撞。
迷茫、恐懼,以及各種未知的情緒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團亂麻,讓她根本無法理清頭緒。
在對方的沉默中,她的心不斷向下沉,不斷緊握的手心也終於掐出了血色。
“非常抱歉閣下,我替我那愚昧無知的弟弟向您致歉。”
“他隻是過於崇拜顧上將,一時間沒能將其分辨清楚,這才做出這些無理又愚蠢的舉動
從今往後我會好好約束和教導他,絕對不會讓他再出現在您和顧上將的麵前,還請您原諒他今日幼稚與可笑的行為。”
“原諒?”
“幼稚、愚昧、無知......”
薑鄴細細品味著這幾個詞,眼底的笑意卻不見底。
邊說著,邊緩緩朝著司靜蓓走近。
而此刻的司靜蓓,就連心髒仿佛被一隻手狠狠攥住,呼吸都有些急促,她始終未敢抬頭,隻能緊張的數著耳邊傳來的腳步。
就在那腳步聲在身側戛然而止的時候,一股無法言喻的恐懼,如同一股洶湧澎湃、遮天蔽日的滔天巨浪一般,以排山倒海之勢朝著她鋪天蓋地地傾襲而來。
仿佛整個世界都在這一刻凝固了,時間也停滯不前,隻剩下這令人窒息的恐懼在空氣中彌漫著、蔓延著......
司靜蓓從未有過的全神貫注。
仿佛是在等待死神的宣判。
在她未曾看到的地方,小少爺眼底的興味正濃。
有一種好消息,叫做:那位沒生氣。
但有一種更壞的壞消息,叫做:那位沒生氣。
身影交錯的那一刻,薑鄴不帶任何情緒的聲音隻緩緩吐出了一句:
“司家的雙生子或許該同齡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