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殮屍房。
由於現在是冬天,屍體的腐臭味較為淡薄。
但這個房間還是有股讓人作嘔的味道,這是長年累月積攢下來的。
房間很簡陋,除了長明燈外。
就隻剩下擺在長案桌上,用白布蓋著的一具具屍體。
秦飛打量著眼前這具殘缺的屍體。
屍體頭部缺失,頸部切口完整,並不像胡道通說的什麼頸部受利器所傷。
作為主審刑案的大理寺正,人家對他有所隱瞞。
這也是可以理解的。
畢竟你又不是人家頂頭上司,憑什麼對你毫無保留。
但讓秦飛意外的是,這具屍體衣著完整,並無外傷,很明顯死者是在不經意間被殺害的。
又怎麼可能有機會抓住一件東西在手裏。
即使這件東西本來就在死者手裏,但突然被害,死者的正常反應,應該是四肢癱軟,迅速倒地,手裏的東西隨之脫落。
所以,這一點很不合理!
身為大理寺正的胡道通難道看不出來嗎,那他為什麼還要來找自己?
這個人有沒有其他目的?
難道隻是想印證物證那麼簡單嗎?
把腦海中的問題過了一遍,秦飛指著這具無頭屍體,問道:“你怎麼證明,死者就是韓世光?”
胡道通一愣,猶豫片刻,回答道:
“據報案人韓府二管家辨認,死者就是韓世光。”
“嗬嗬!”
秦飛冷笑一聲:“那他是怎麼辨認的?”
咯噔!
胡道通心髒砰砰直跳。
冷汗直冒。
頓時醒悟過來!
是啊,這具屍體連頭都沒有,如何能驗明正身。
雖然已經讓報案人韓府二管家辨認過了,他確定這是韓世光的屍身,但他的話可信度能有多高。
除了他的辨認。
目前沒有一點可以證明,死者就是韓世光!
做為一個辦案快二十年的人來說,胡道通並不是沒有懷疑過死者的身份。
而是他接手這個案子之時,報案人就一口咬定死者是韓世光。
而且命案就發生在韓府。
在沒有其他的依據下,隻能把死者當做韓世光來對待。
胡道通含糊的回了一句:
“下官......下官辦事不力!”
“卷宗。”
秦飛摸了摸下巴。
胡道通轉身從吏員手裏取過卷宗,遞了上去。
對於秦飛插手這件案子,胡道通也是很無奈,畢竟他隻是一個小小的五品文官。
以他的位格,根本阻止不了秦飛的任何舉動。
更何況這件案子的確牽扯到了對方。
卷宗是這樣記錄的:
【成康十八年,二月初四,卯時一刻。
京兆府衙門接到報案,前太仆寺卿,新任涼州布政使韓世光死於家中,報案人為韓府二管家。
隨即,京兆府將案件移交大理寺。
寺正胡道通,錄事高丙,隨差員八名經理此案。
屍體發現於韓府後院。
死者衣著完整,除頸部致命傷,頭部缺失外,無發現其餘可疑線索。】
裏麵並沒有記錄關於他腰玉之事。
這也能理解,一旦上了卷宗,有些事就說不清楚了。
大理寺做事,還是很小心的。
不過秦飛也明白,腰玉肯定是在屍體手上發現的,現場勘查有那麼多人在場,胡道通不敢耍小聰明。
而從卷宗上看。
現場痕跡很幹淨,足以說明這是一起謀殺案!
若是凶殺。
案發現場一般比較血腥,犯罪痕跡較為明顯,因為凶手是臨時起意,對時間、場合、作案工具都沒有固定限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