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雲歌並不知道幻沫的掙紮。
就像幻沫不知道雲歌現在心裏的矛盾。
如果說，撒謊的是臨玲……
雲歌想了想，那麼理由是什麼？雲歌不是一個偏聽偏信的人，更何況臨玲所說的這個人是雲歌一直放在心上的人，在雲歌心裏，她永遠都不會忘記當初自己被妖修殺了的時候，當時幻沫的絕望，她也不忘記，那個時候，幻沫幾乎沒有猶豫就用自己的佛身救自己。
在雲歌心裏，幻沫可能是有事情瞞著自己，可是，在她麵前的幻沫，從來都是不設防的，從來都是當初自己撿回來的那個團子模樣。
在一定程度，雲歌心裏是偏向幻沫的。
“師尊……”幻沫把頭埋在雲歌頸脖，不去看雲歌的表情。
她的師尊……
本來隻屬於她一個人的師尊，因為她當初的不夠強大，現在，她的師尊已經快要不屬於她了……
幻沫最不能忍受的事情大概就是這個了吧。
她一次又一次看著雲歌忽略她，跟臨玲說話，跟臨緣‘交’談，甚至是冰淩……
在她師尊心目中，她到底算什麼？
幻沫覺得自己遲早會瘋，憋的越久，瘋的越厲害，她現在有可能已經瘋了……
明明察覺到臨玲的氣息的時候，明明就是可以阻止的，可是，在那一刻，她突然放任了，她想知道，師尊會怎麼做？
這個世界真的會有人在乎她嗎？
帶她來這個肮髒的世界的人都恨不得她去死不是嗎？
那麼這個世界真的會有人在乎她嗎？幻沫呼吸著雲歌身上的氣息，第一次這麼絕望。
雲歌察覺到有溫熱的液體落在自己脖子裏麵的時候，回過神來，這才注意到幻沫。
“沫沫？”雲歌也說不清楚自己的心情，如果真的是幻沫魔氣又發作？臨玲受傷了？
在雲歌印象裏麵，幻沫哭過不少次了，第一次帶她到後山的時候，幻沫因為害怕自己不能引氣入體被自己拋棄，哭得一塌糊塗。
那個時候的她就像是一個真真正正的小孩子，不開心了就會癟了癟小嘴，兩腮氣鼓鼓地看著自己，要不然就是咬著下‘唇’，委屈地不得了，桃‘花’眼裏還汪著淚水，眼淚汪汪地看著自己。
那個時候，自己也沒有人可以說話，身邊隻有幻沫一個人……
雲歌突然想起了，幻沫剛開始來到自己身邊的樣子，小小的孩子，卻把自己用硬硬的外殼包裹了起來，雲歌想起了當初臨緣說過的，關於幻沫小時候的經曆……
可是，沒有過多久，小孩就把自己最柔軟的一麵攤在自己麵前……
雲歌想起了還是小孩子模樣的幻沫，每天跟嘴上抹了蜜一樣，甜甜地叫做自己，一天到晚，好像除了師尊這個世界沒有其他的詞彙了一般，雲歌現在還記得小小的幻沫糯糯的甜甜的調子，還記得小幻沫嘟嘟囔囔的撅著嘴怪自己不肯讓她去後山的模樣，還記得遇到了危險的時候……
是什麼時候，讓兩個人的關係開始變了？
雲歌心裏就像是心髒被什麼東西緊緊抓住了一樣，又漲又疼，一點點的收縮著。
雲歌歎了一口氣，輕輕地把人攬入懷裏，“沒事了，不哭不哭……”
幻沫閉著眼睛，臉蛋紅紅的，眉眼盡是委屈，卻沒有像以前那樣一邊哭一邊發泄，隻是眼淚不住往下掉，雲歌越看越覺得心疼，這樣子的幻沫太惹人疼了，“沫沫，沒事了，師尊在呢。”
幻沫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沒有睜開眼睛，隻是覺得自己臉上雲歌的手有點微涼。
“你哭的我心疼……”雲歌覺得自己心裏一陣一陣地‘抽’痛，歎了一口氣，無論是是不是幻沫錯了，她都不可能放棄幻沫……
這個孩子……
師尊，在你心目中，我到底是什麼？幻沫緊緊地抓著雲歌的手，心裏一直重複著這句話，但是卻沒有問出來。
雲歌心裏也不舒服，老實說，雲歌的三觀也沒有多正。
比如說，當初為了給幻沫找佛修有關的東西，答應跟明軒結為道侶就可以看出來，後來又害得明軒毀了丹田，雲歌也不見有多愧疚，這也能看出來雲歌也不是什麼三觀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