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子遊並未如他所說,第二天就將我這個勞力用幹榨盡,而是好心的讓我臥床休息了兩日。
這兩日裏,我不僅被蘭蘭看管著不得隨意走動,還喝起了似曾相識的藥汁。
中藥雖看起來、聞起來差不多,其實味道是有千差萬別的。
這味藥,與之前在幽幽穀中小雷子喂我喝的藥成份、味道都差不多。
我的背部好久都沒有發癢,頭也沒再暈了,怎麼又喝起這樣的藥汁呢?
是小雷子回來了嗎?專程為我配的?
我總覺得,小雷子並沒有離我而去,他就在我的身邊,他的氣息,他的感覺,都在我的周身出沒著。
可是,究竟是什麼原因令他不來見我呢?
“看你身子大好了,不如今日隨我出去一趟如何。”姚子遊換了一身燙金滾邊的白色少爺袍,越發顯得英挺幹練。
“雖說您是公子,我是丫鬟,但您也別總是這麼神出鬼沒啊。”我放下手中的藥碗,微微福了福身,算是見了禮。
“還說呢,哪有丫鬟當的這麼沒大沒小,而我這少爺又這麼氣短的,如被娘親看到,不知道是誰倒黴呢!”他的嘴一點也不軟。
“恕月兒無理了,可能是最近這苦藥喝的多了,腦子發暈。”我不想和他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一提起夫人我就有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這藥方子可是我辛苦尋來的,正可謂對症下藥,所以你才能康複得如此快。”姚子遊搖著一幅新的山水畫扇麵的折扇,誇張的說。
“月兒多謝公子記掛,不知今日公子要月兒隨著去做什麼?我也好提前準備一下。”我公事公辦的問道。
“準備就不必了,你好好把自己收拾收拾便成。我們府裏的丫鬟,也不能太寒磣不是?”他指了指我有些淩亂的發絲與蒼白的臉蛋,臨了還瞟了一眼我的職業丫鬟套裝。
頭發可以重新梳理齊整,臉蛋蒼白也可以用胭脂稍加點綴,可是服裝呢?我本就是個丫鬟啊,難不成要穿成千金小姐才行?
他似乎從我的眼神中看到了疑問,不知從哪裏取出一個粉紅色的包裹丟給我,便轉身出門道:“快快梳洗裝扮,我在院門口等你。”
這個人總是強人所難,如果我這樣被夫人看到了,別說找父母,找小雷子了,肯定得被整死。
“夫人今日去廟裏還願,明天才會回府,你就放心吧。”姚子遊不知何時又轉了回來,加了這句話就大搖大擺的走了。
沒有了後顧之憂,眼前的人不便得罪,我隻好悻悻的打開包裹。
裏麵是一件紫金色的羅裙,配了一件燙金邊粉白色的襦衣,和一件同色的紗披,款式倒也新穎不失莊重。
這個姚子遊,藝術細胞還是挺豐富的嘛!
穿戴好,從鏡中看到梳理丫鬟髻與這身衣裙有些格格不入,我便按照原先自己在幽幽穀中的發式重新梳理才是,又在略有些蒼白的臉頰上撲了些胭脂。
管他今日出去是辦什麼事呢,就當帶我去逛蓉城吧。
心裏這麼想著,便也沒有開始那麼悶悶不樂了,推門看到院門口姚子遊翹首的身影,突然覺得好笑。
我這個丫鬟可真算得上千古一奇了,竟然讓主子在門外等。
“公子,我們可以出發了。”房間外麵溫和的風拂麵而來,我的心情也舒緩了許多。
“這樣,才像個樣子,我們走吧。”他端詳了一下我的全副武裝,還算滿意的點了點頭。
我們不是徒步行進,而是乘坐馬車。
一馬,一車夫,姚子遊,加上我,就是今天出動的全體人馬。
姚子遊特邀我隨他一起坐進馬車,我一開始還有些抗拒,直到他一句“你覺得你這身裝束適合駕車嗎”才作罷。
還沒有待屁股坐穩,馬車就噠噠的奔了起來。
我一個踉蹌,差點掉下去,幸得笑的一臉幸災樂禍的姚子遊的出手相救。
“阿財,還停在老地方,你就在外麵等我們。”姚子遊吩咐那個沒眼色的車夫。
……
這個車夫脾氣真大,主人問話都不回答,怪不得剛才看也不看就趕車,差點將我甩出去。
我的心裏頓時平衡了,也一臉挑釁的看向姚子遊。
“阿財小時候生過一場大病,便不會說話了,可能是因為這個原因,他的脾氣有些古怪。”姚子遊非要打破我的平衡。
“是啊是啊,不會說話,眼睛可是好好的吧?要不你這個大公子出門也不會選他駕車啊?”我沒好氣的說。
“這個,確實是子遊的不對了”,他自上而下將我掃了一遍,慢悠悠的說,“阿財還有一個怪癖,那就是討厭長得漂亮的女人,你今天,勉強算是一個美人吧。”
有這種怪癖的人還真不是少數,我的眼前頓時浮現出了阿不平靜的俊顏,不知道他在幽幽穀還好嗎?
第一次見他,他就直言不諱的告訴我他討厭長得漂亮的女人,還說討厭我,可是後來,也沒發現他有多麼討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