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夜談(1 / 2)

許是這兩天經曆的多了,心力交瘁之下,竟睡著了,且睡得極沉,連夢都不曾做一個。

不知過了多久,好像聽到耳邊有悉悉索索說話的聲音,這才幽幽的轉醒過來。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我眯著仍還有些混沌的雙眼,很快適應了夜幕下的環境。

當我漸漸清明起來時,察覺到是姿容與蘭蘭的聲音。她們倆個正一起坐在了我對麵蘭蘭的床榻之上說話。

這裏本就是丫鬟房,由蘭蘭來說,就是上等丫鬟房,地方寬大的緊。原先隻蘭蘭與我一道住,現在多了個姿容,即使也住在這裏,也是住的下的。

不知她們在說什麼,聲音壓得極低,許是怕驚了我的好眠。

看她們說的盡興,我便仍然保持剛才的狀態一動不動,不想打擾了她們的談話。

“不行!你怎能說話不算數?”蘭蘭突然發出一聲厲喝,雖然還是極力壓低自己的聲音,對醒著的我來說,已經足夠聽到。

“你小聲點兒,月兒還在睡呢,好不容易有個好眠,別驚了她。”姿容的聲音顯然也提高了一個檔,其內充斥著淡薄的慍怒。

我眯著眼睛偷偷覲了一眼對麵坐著開始拔劍弩張的兩人,心想她們還真是熟得快,沒認識多久,倒像認識多年似的。

她們大眼瞪小眼了好一會兒功夫,不知蘭蘭給姿容說了什麼悄悄話,兩人均是神色一變,互相妥協了下來。

蘭蘭的左手中不知從哪裏突然冒出了一副絹帕,上麵的五彩絲線垂吊著,右手好似拿著繡花針,對身邊的姿容輕聲說:“姿容姐,你看這花樣同你說的一般麼?”

姿容則在一旁微笑道:“就是這樣,雖未繡完,月兒醒來看到心裏也必定高興。”

我有些詫異,她們怎麼突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但看到她們沒什麼異常,我也就放心了。

“天色漸漸晚了,你去叫月兒起床吧,我們簡單吃一點,她還要去公子書房呢。”蘭蘭緊一下慢一下的拉著繡線,對姿容使了個意味深長的眼色,同時向我這邊努了努嘴。

姿容明白了什麼似的,沒有猶豫,就向我這邊走來,不知為什麼,不想讓她們知道我已經醒了,我忙緊閉起雙眼,竭力平靜的呼吸。

一股熟悉的氣息撲麵而來,好似有人俯在我的臉龐上細細看著。

我的睫毛忍不住撲簌了幾下,更微微睜開了眼睛。

姿容放大的戲謔麵孔出現在我的麵前,我不是賊,卻有一種做賊心虛的感覺,鼻尖滲出了細細的汗,呼吸也急促起來。

“月兒醒醒吧,起來用飯吃藥,晚上還要去見公子的。”姿容好似沒有發覺我醒著一般,依舊如常叫我起床。

我正想解釋什麼,姿容寵溺的刮了刮我那仍帶著細汗的小鼻頭,微微一笑。

寵溺?她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表情呢?而且,是如此的熟悉,如此的溫馨。

我正想多看看她,蘭蘭適時的走了過來,有意無意的拉開姿容,坐在了離我最近的床沿之處:“月姐姐,你醒了?睡得好嗎?你看看我繡的好不好?”

被她這麼一提醒,我很快被她手中的繡帕半成品吸引了過去,花樣原原本本還是我給的花樣,沒有一絲一毫的杜撰與誇張,隻是其中一朵櫻花給上了令人心碎的粉色,對,是心碎,從那近乎於白色的嫩粉中似乎能沁出滴滴淚珠來。

我的心裏募得一疼,最近怎麼回事,我的心總是會在不知不覺中抽痛,好似經曆了人世間莫大的悲痛一般。

我本能的捂住了胸口,一隻溫暖的手已在我的額頭輕輕的撫了撫,我這才發覺自己早已冷汗涔涔。

是姿容,她早已繞過蘭蘭,半跪在我麵前的地上,一隻手拉起我伏在胸口的手,一手輕撫著我的背脊。

她的手寬大而溫暖,被她包容著,我感到很安心。

“我沒事,我也不知道怎麼了……”我沒有說謊,剛才看那櫻花,頓覺得喘不過氣來。

“什麼都別想了,該是餓了。”姿容心疼的扶我起來,坐到了圓桌之上,接著對蘭蘭說:

“去準備點清粥吧,順便把藥熬了端來吧。”

姿容此時的語氣哪像一個棲身於豪府中且人生地不熟的丫鬟,那堅定的語氣倒像是自然流露一般。

更奇怪的是蘭蘭,要是之前碰到姿容這麼說話,一定會反駁幾句,這次竟順從的點點頭,出去了,還不忘將手中繡了一小半的繡帕小心的藏進繡筐。

我猜蘭蘭會以為她繡的絲帕哪裏不對勁,才會令我這般反常,心裏才會內疚,脾氣自然沒了。

其實這些和她又有什麼關係呢?

我緩了緩,覺得好了些,忍不住動了動嘴角,想給她們一個安慰的笑容,卻有些力不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