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走到城東的廢棄藥草堆旁,月息就感慨自己剛剛的想法是多麼天真。
這地方都不知道堆積了多久的廢棄藥草,這些時日天氣炎熱還暴曬,這地方宛如糞坑,腐爛的藥草味道千奇百怪,外麵一層還算新鮮,但裏麵可蓋著隔日的藥草,這一層蓋一層,那味道也是熏得有前調後調。
差點月息心裏的防線就要崩塌,她憑著頑強的意誌力才沒有轉身就跑掉。
月息捏著鼻子,開始快速在草堆裏搜尋靈草。她雖現下靈力低微如同凡人之軀,但她還是仙體,對有靈氣的東西有天生的感知力。
隨機挑選了一小座草堆大致搜尋一遍後,月息不覺有些氣餒。放在這的藥草都坑坑窪窪缺斤少兩的,早不知道有多少人來此地翻過多少遍了,她絕不是最後一個。她這番查找也不是全無所獲,還是有些被凡人遺漏的靈草帶有一絲靈力。
但這些靈草被丟棄在這沒被撿走,也是因為破損太嚴重,靈力幾乎都泄露了,沒人看得上也正常。不過月息估摸凡人不撿走隻是因為這些靈草殘缺破敗,品相不好,應該是不知些靈草還有微弱靈力。
但月息也不好挑剔,尋了一塊破布,月息彎腰把這些殘次品都挑揀出來,用破布包裹好。
來此地搜尋藥草撿漏的,果然不止月息一個。月息有觀察到一兩個髒兮兮的孩童也穿梭在這些草堆中。他們也不嫌髒,直接就用手去扒拉腐壞的草堆,看得月息直感覺自己額頭在突突跳,看著自己眼下的情況也不覺有些心酸,曾幾何時輪到她來幹這種活呐。
月息在此處蹲了很久,她從中午搜到了天黑,幹癟的破布裏並沒有包裹幾株完好的靈草,疲憊感卻逐漸爬上了心頭。她感覺自己都被這股酸臭味浸泡入味了,連滴落的汗都散發著腐爛的氣味。
草堆隔壁便是貧民窟,夜色漸黑,外出務農務工的平民伴隨著夜幕也逐漸歸家。
破舊的房子裏一點點燭光被燃起,隔壁的矮房雖看起來搖搖欲墜,不堪經曆風雨,但吵鬧的聲音伴著家長裏短的閑聊,增添了幾分生活氣息,似乎也讓這些矮房堅挺了不少。
原本隻是心酸的月息,這下看著萬家燈火起,不覺鼻子也跟著一酸。
她想念小重山了,想念師兄師姐,想念幹爹,想念對她很好的仙君們,在小重山大家都寵愛著她。跌入凡間以來,月息這些日子經曆的苦,都是她過去五百年不曾想象過的日子。
眼眶逐漸濕潤,月息扁著嘴,吸了吸鼻子硬撐著沒落淚。她知她該成長,往日落淚有人哄,現下她的眼淚可不值錢。
“姐姐,這個給你。”
在月息出神之際,一顆看起來比較完整的藥草遞到了她麵前,是同她撿了半天的孩童給她的。
這是一棵普通藥草,它沒有一絲靈力。
但月息還是小心翼翼接過,對著孩童扯出一些笑意。
“這是安草,可研磨成粉敷在傷口上,能止血,對傷口有好處。”小孩怕她不認識,還貼心的講解了一下功效,“平日我爹爹在悅來酒樓務工回來身上多少會沾點傷,娘親教我辨識這種草藥,可撿一點回家,能省錢。”
“你真厲害。”月息由衷的讚揚,這小孩看起來也不過五六歲,她這般年紀的時候還在天天哭呢,哪會知道錢是個什麼東西。“你爹爹在悅來酒樓工作辛苦……”悅來酒樓。
月息忽覺不對勁,她今早就是和阿青在悅來酒樓吃的飯。
“你爹爹可是在城南,開在路叉口的那家悅來酒樓工作?”月息不覺緊張起來。
“是的,我娘親說那是一家黑心酒樓,便宜的菜經過他們手都會貴上幾十倍,店長用人不當人使,幹的活又髒又累,不順心時還會打罵夥計。爹爹幹活勤勞,也總少不了挨打。”小孩不知月息情緒隨著他的話語逐漸下沉,等他講完才發覺,麵前姐姐的臉色很是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