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馨尷尬的說道,“那個,我隻是氣不過,才瞎編了這些子胡話,你別生氣啊!要是冒犯了,我給你賠禮道歉!千萬別放在心上。”
又趕忙撇清關係,“不過,裏麵也有真話,薛家主母真是我家隔房姑母,不過,和她一次麵都沒見過,完全不熟。”
“沒有,謝謝!”——沒有生氣,謝謝我說胡話?柳馨已經快習慣他的一個字兩個字的這樣蹦了,心裏自我補充道。
“柳相是你的父親?”
柳馨驚訝的看向他,“他已經被撤去了官職,當不得一句柳相了。”
“你怎麼?”
“問我怎麼不和自己父親一道回鄉,獨自流落到這裏來的?”柳馨自嘲一笑,“要是我說,是我的親生父親,就是你嘴裏的柳相,他要置我於死地,你信嗎?”
“信!”對麵斬釘截鐵的回應道。
柳馨恍然,他是想到了自己的母親了吧,大約是物傷其類,秋鳴也悲吧。
“我——”
“你——”
見兩人同時開口,柳馨看見對方眼裏一閃而過的笑意,率先說道:“還是你先說。”
景朔點頭道:“你若從此地往回走原路折返京城,路途雖近,但是隔了山路,無論行走還是雇了馬車,都不便利。最優選是進到蓉城,從水路前往,雖然多花了些路程,卻能更快抵達京城。”
“啊?”柳馨詫異,他怎麼知道她想要去京城。她什麼都沒說,他都幫她想的處處周到了。他知一推三,心思縝密的比她更像一名出色的任務者。
仿佛看穿了柳馨的想法,景朔低聲說道:“天下人皆知你的父親曾是王駿太守的乘龍快婿。”
“原本我這幾日就是要去京城趕考的,你同我一道吧。盤纏你不用擔心,你我二人的花銷足夠。”
柳馨又驚又喜,簡直峰回路轉,毛遂自薦:“我扮作你的書童可好,我給你背書,給你磨墨,一定不會拖累你!”
看著她亮晶晶的眼睛,他心神一動。
從前,他的心裏除了祖母和蔓蔓,對其他旁的人或事都近乎冷漠,從未放在心上過。一門心思讀書,但求取得功名,能讓祖母安養晚年,能讓蔓蔓嫁的好人家。但,似乎從今天開始,他的心裏也開始有了渴求。這種感受,也許並不賴。
屋裏,柳馨仔細複盤,想來,前世柳宗韌應該也守在了蓉城,他一定對她要生見到人死要見到屍體才肯放心。如若發現她死了,那麼對他來說,最大的隱患解除,從此再沒有人拿身份質疑他。
如若她活著到蓉城,恰好撞到他的槍口,那麼更好解決,再次下手,他必定不會失手。
當然,還有第三種可能,就是像前世的原身那樣,被困在噩夢之地,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他隻要稍加施壓,廢了原主,讓她心神俱散,也不會對他再造成任何威脅。
對於前世的原主來說,每條路都是必死之局。
而,如今的她,隻能在這必死之局裏,撬開一個微小的出口也好,她都能翻盤。
以免夜長夢多,景朔當天便收拾了行李,告別了祖母和蔓蔓,和書童版“柳馨”一起去往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