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來人的聲音,屋裏氣氛瞬間凝結,蔓蔓嘟囔道:“這個女人怎麼又來了,還嫌哥哥被她害的不夠慘嗎?”
祖母斥責道:“蔓蔓,她是你的母親,再如何你都不能這樣稱呼她。”歎氣道:“莫因她墜了自己的氣度。”
蔓蔓揪著床榻,撅著嘴沒說話。
屋外,景朔冷淡的看著婦人,她一身錦綢羅緞,珠圍翠繞,卻隻略施粉黛,外表看著很年輕,完全不像有兩個這般年紀的兒女,看得出來這些年生活華貴,總算是得償所願了。
祖母喊柳馨扶著她,慢慢的走到屋外,倒沒有像上一次一樣罵了這個對兒女隻知利用,毫無半分憐愛的前兒媳,而是語重心長的說:“玉寧,如果你這次來是為了看望孩子,老身絕不阻止,但是,要為了上次提過的事情就請回吧。”
玉寧漲紅了臉,眼淚流了下來,哽咽道:“這麼多年,我沒有一天不想孩子們,總想著能站穩腳跟,再接了孩子一同去住,可,如今我這也是沒法子啊。嫁到二房這麼些年,也沒能生個孩子,在他薛家,沒人將我放在眼裏,連下人都能看我不起。”用手帕摁了眼角,繼續道:“前幾年,薛二爺對我還有幾分情意在,這幾年看我是愈發不耐煩,所以我—”
“所以你竟聽從了這樣的餿主意,讓景朔娶了薛家二房的那個癡傻女兒?以為這樣就能讓幫你鞏固在薛家的位置?玉寧啊,這麼多年,你倒是真的一點都沒變啊。你摸著良心問一問自己,再嫁十幾年了,中間有來探望過孩子們嗎?這些年過得再難,孩子們都沒有上門打擾過你一次,都知道富貴人家的繼室難,你過得也必定十分不易。但是,玉寧,你不能仗著這份情,肆意的傷害孩子們啊。就說景朔這次備考,若不是早早發現你夫家的小動作,差點連考試資格都沒了啊!你們這不是結親,是要結仇啊!”
“天地良心,我真的是為了景朔好,他入贅薛家,是,名義上聽著有點不好,但是,隻要忍一忍,到最後,二房的一切不都是他的嗎?他是我的親生兒子,我這個做母親的隻想著他怎麼能好,怎麼會害他呢?”
“即使為了你說的大好前程,毀了景朔的這麼多年的學業也值得嗎?你真的忍心嗎?”
“科考又不一定能中,但是,隻要他進了薛家,我拚命也能給他掙得一切!”玉寧揉著手裏的帕子,脫口而出道。
見她這副完全說不通的樣子,老人氣急,咳的上氣不接下氣,房裏的蔓蔓急道:“奶奶,您沒事吧?”
“蔓丫頭,你的腳還傷著,千萬不可以任性跑出來!”
玉寧聽到這話,便想往屋裏進,急道,“蔓蔓,你怎麼了?腳怎麼受傷了?”
景朔上前攔住,“蔓蔓沒事。”示意她停下腳步,不要越界。
蔓蔓回道:“我不要你假好心!你一來家裏準沒好事,能不能讓我們過些舒坦日子!”
聽到女兒的話,再看著對麵一臉陌生的兒子,玉寧氣苦,全心全意為了他們著想,怎麼都毫不領情。她站在那,哭的滿臉柔弱無依,活脫脫被欺負了的模樣。
老人無奈,這前兒媳當年剛嫁進來的時候,就是這樣,還沒說幾句話,就哭喪著個臉,被兒子撞見過幾次,對她都有了嫌隙,仿佛她真是個對兒媳苛責虐待的老虎婆。
柳馨圍觀半天,義憤填膺,天下竟有這樣的母親!心道,“道理說不通,裝柔弱也都裝不過她。對這種白蓮花型的,隻有出其不意,才能克敵製勝。”於是,她清了清嗓,走到景朔旁邊,狀似親密說道:“景哥哥,你沒告訴這位大娘你已與我定親了嗎?”
一句話,瞬間讓院子裏的,屋內的,都安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