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十一月，北方的上京就算是徹徹底底進入了冬季，雪下的不是那麼急促，但是一夜過後，也為這座城市披上了一層淺淺的白衣。
咖啡店的窗戶前坐著一個麵容哀愁的女子，看著手機上的日期自言自語了一句：“第八天了。”
一個星期之前，楊海濤匆匆忙忙的打了一個電話給楚曉曉：“曉曉，我家裏有點急事，我回去一趟，處理完了，我就回來找你。”
楊海濤的家在連海，到上京的距離比盛京近不少，中午坐車，晚上就已經到了家。
還沒進門就聽到屋裏哭哭啼啼的聲音從屋裏傳來，本就心神不定的楊海濤聽到哭聲更是心煩不已，“砰————”地一聲，狠狠摔門而進。
“我爸出什麼事情了？”楊海濤隨手拿了一個蘋果在手裏拋來拋去滿不在乎的問道。
看到楊海濤回來，婦人才勉強止住哭聲，嗚咽地說道：“你爸爸這次去冰城出差，打牌欠人家錢，那邊讓咱們用錢贖人，把咱家房子抵押了還欠二百多萬。”
“嗚嗚嗚.....嗚.....嗚........”
“噔————”拋在空中的蘋果跌落在名貴的梨花木桌子上滾了幾圈又重重的摔在黑胡桃木的地板之上。
“我們還有一周的時間，這周我們就得搬出去。”婦人梨花帶雨的哭著說道，“錢，媽媽再想辦法。”
“要是半個月內湊不到.......嗚嗚嗚嗚.........”
剛剛還吊兒郎當的楊海濤聽到這話猶如晴天霹靂，一下子愣在了沙發之上，久久無言。
“平時我爸他打牌都不會玩很大，怎麼可能一下輸這麼多？”楊海濤嘴唇顫抖的說道：“對，我們報警，報警。”
“他們說了，不讓報警，一旦報警，萬裏、萬裏他就回不來了，嗚嗚嗚.......”
“錢沒了可以再賺，人沒了就真沒了......”婦人哭哭啼啼的說道。
次日中午，楊海濤和楊母兩人坐在客廳，一籌莫展，能借的都借了，還是少了一百五十萬的窟窿。
“唉。”楊母歎了一口氣，隨即緩緩撥了一個號碼。
“嗡——嗡——”沉悶的撥號聲猶如小錘一樣一下一下敲擊在人的心房。
“嫂子？大哥那邊什麼情況呢？這邊工程款還沒打給人家嗎？人家材料都停止供應了。”電話裏傳來一個嘶啞的男聲。
“其樂，你哥這邊生病了，急著用錢，你先借嫂子點錢，等你哥病好了，再談一個工程下來就把錢還你。”楊母鎮定的說道。
“嫂子，弟弟這邊也有一大家子要吃飯呢，屬實是不敢賭呀。”電話裏男人無奈的說道。
“我把集團股份抵押給你。我把我的和海濤的百分之二十抵押給你，借一百五十萬。”楊母沉聲說道。
“百分之二十？嫂子，這有點不太值當啊，你也知道公司現在的情況，萬一砸我手裏怎麼辦？”
過了幾秒，電話裏又響起了聲音：“這樣吧，嫂子，一百五十萬，把你和海濤的股份賣給我，我這邊想辦法在運作運作，爭取把公司做起來。”
圖窮匕見，應是如此。
“好。”楊母咬了咬牙說道。
電話另一頭，聽到這句話，男子無聲的笑了起來，隨即又恢複了低沉的嗓音說道：“嫂子那就這樣定了，下午我讓律師過去和你處理一下手續。”
“風水輪流轉，今年到我家。”男子一身肥膘，手裏盤著一串油亮的菩提石，兩隻眼睛眯著嘿嘿嘿的笑了起來。
男子直起身來，肥碩的身體踏在木板上發出細微的吱呀聲，一晃一晃走到一個門旁開口說道：“阿偉，下午收拾一下，跟著老爹去看看楊姨。”
屋內東西亂七八糟的，枕頭在地上，旁邊堆著外賣的盒子，一杯一杯奶茶散亂的放的哪裏都是，煙灰缸裏插滿了煙頭，屋子裏煙霧繚繞。
山一般的肥肉攤在有些發黃的床單上，聽到話後，自然的“哼了一下”而後才呼嚕嚕的開口說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