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透過窗欞灑落在車內臥榻上,雪花也飄飄悠悠的在陰影處起舞,車內香爐煙霧嫋嫋。

雲千蘭端坐主位,慕無憂就在她左邊坐著。

聽著車外愈來愈多的吆喝聲,慕無憂有幾年沒進京,終究按捺不住好奇心,輕輕握住雲千蘭的手道:“娘親?”

雲千蘭笑著點頭。

慕無憂看向知琴,隨著知琴把窗欞拉上去一小半,京城的人間煙火也一點點的呈現在慕無憂的眼睛裏。

道路可以容納兩輛馬車,兩邊都是商販在賣著東西,人們來來往往也不顯擁擠,隨著屋簷越來越高,各色茶樓酒樓出現,往來行人絡繹不絕,姑娘小姐都在胭脂首飾鋪裏挑挑揀揀,那真真是迷人眼。

馬車轉過街角,夢澤湖在冬日之下換上了銀白衣裙,湖中拱橋之上,三三兩兩的才子抒發著心中詩意,佳人在對岸賞景品茗,眼睛不時飄過拱橋之上。

窗簾放下,慕無憂輕點茶壺,眉間冰雪消融,清冷的麵龐此刻帶上嬌俏,猶如大雪後的第一抹豔陽,令人神往,使人沉醉。

“這京城可真真是繁華,還有好多地方我沒看到,到了家安頓好,再去仔細著看。”

慕無憂倒了杯茶遞給雲千蘭,“來日叫亦安亦寧陪著你一起轉轉”,雲千蘭喝著茶說道,慕無憂點頭應下。

“夫人,小姐,我們到了。”

二人雙雙走下馬車,門外小廝打開大門,恭敬的迎著二人向門內走去。

雪已經停了,隻見錦白之中,迎麵而來三位身姿挺拔的男子。

為首那位留著胡茬,劍眉星目,鼻梁高挺,周身氣質威嚴祥和,矛盾卻又讓人覺得剛剛好。

左邊男子身高約莫八尺,身材修長,透著一股常年習武征戰之人才有的殺伐果斷,那臉輪廓分明,濃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揚起,雙眸血色寒冰在看到慕無憂和雲千蘭時軟和下來,變成了個陽光開朗大男孩。

右邊男子麵目俊美,一雙明亮而又深邃的眸子,淡定的目光讓人捉摸不定,增添了一份神秘感,麵上帶著溫和的笑,周身氣質溫文爾雅,好一位翩翩君子,那笑的弧度在慕無憂和雲千蘭走近時越來越大,真像哪家跑出來的地主的傻兒子。

久別重逢,慕無憂一一問過好後,慕修遠強忍著眼眶打轉的淚水,輕拍慕無憂的肩,隻能說回來了好回來了好。

雲千蘭走到慕修遠身邊,到底是慈父一片愛女之心,再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也有軟肋,現在紅了眼眶,跟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樣。

“好啦,咱家大人眼睛還進沙子了嗎?”

雲千蘭輕撫著慕修遠的背,沒成想慕修遠直接抱住了雲千蘭,委委屈屈的嘟囔著:“夫人莫要取笑我了,這不是看見姩姩太激動了嘛~”

周圍人好似都見怪不怪,慕無憂也深知老爹的脾性,隻得心裏嘖嘖嘖。

“妹妹,我可想死你了,你不在家,我和你二哥就好像不是他親生的一樣…”

慕亦安就是個話嘮,尤其是好不容易慕無憂回來了,這嘴巴一開,就閉不上了。

慕亦寧跟在慕無憂身側,吩咐著仆人,“東西都搬到望月閣,還有給姩姩買的禮物,與言,你都去取一下,一同送去望月閣,還有傳膳到暖閣。”

一家人漫步走進暖閣,剛坐下沒一會兒膳食就來了,餐桌上,慕無憂望著碗裏堆成山的菜,一半無語一半感動。

在父母兄長期待的目光下,慕無憂還是一點點吃進胃裏了。

各個世家一般都重規矩,食不言寢不語是最基本的,但是慕無憂自家人一起吃個飯倒是不講究那麼多,所以餐桌上不僅要應付食物,還要仔細回答父母兄長關心慰問的話。

慕無憂隻恨自己為什麼沒有長八張嘴。

吃飽了飯,一家人又散著步說了些體己話,天色漸漸暗下,慕無憂也得了空回了閣,沐浴洗漱一番後便躺倒在床上。

知琴和知棋熄了蠟,輕手輕腳的退出去關上房門,月光傾斜在簾上,帳中美人思緒萬千,還沒來得及細細整理,便被拉入夢鄉。

一夜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