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趙廣清要去看豬崽,劉紅軍跟著攆出來。

“哥,前幾天我們青年點清林,扔了很多大樹頭在山上,我看你搭豬圈用得上,要不咱哥倆去撿點回來,正好拖拉機在家。”

劉紅軍是頂替劉富貴接班,因為他是拖拉機司機,在當時算高級技術人員。

林場就將他留在風水山青年點,除了隊長以外唯他是一一個正式職工。

劉紅軍為人謙和,從來不以身份特殊自居。

誰家有個大事小情求他,他都會跟隊長通氣,然後有求必應。

現在自家辦點事,就更不必說了,開車就走。

趙廣清聽說後,趕緊折回來問弟弟:“離這遠嗎?”

“不遠,就在國道邊上,我看木頭挺粗的,趁下班時間還鋸了一些堆在路邊,本來想拉回來當燒柴的。”

“好,現在就去,順便叫上老於。”趙廣清看天色還早,吩咐道。

劉紅軍跳上車,一頓狂按喇叭。

於大眼在山邊放羊,聽到喇叭聲,捏著鞭子衝哥倆喊:“幹雞毛啊,開個車就牛逼了啊?”

“大眼哥,我們上國防道裝木頭,你要不要去?”劉紅軍喊道。

“操,那能落下我嗎!”然後他一陣吆喝,把三十多隻羊趕回院子裏。

……

拖拉機緩緩起動,於大眼一個健步躥上去,和趙廣清分別坐在劉紅軍的兩側。

很快,三個人裝滿一拖車鬥的木頭,回來時天沒黑,順便把車開到北村的一個私人鋸房,將一車樹頭破成板子拉回家。

卸了木板劉紅軍不敢耽擱,火急火燎的往回青年點趕。

青年點隻有這麼一台機器,既拉人,又拉農具。

冬天上山拉木頭,春天下地拉種子,秋天拉玉米大豆回倉庫。

平時他很少在家。

累了一下午,哥倆脫掉水襪子(一種高腰農田鞋),滿屋飄著大醬缸的臭腳丫子味。

“熏死了,快把腳洗了。”王秀珍顛著兩隻尖尖腳,端來一大盆溫水。

兩人嘿嘿的笑著,跟豬搶食一樣,將四隻烏黑的大腳丫伸到盆子裏,一陣瞎攪和。

“媽,你看我哥他們都二十多歲的人了,還跟小孩兒一樣!”劉瑞芳端著一盆紅燒兔肉放到炕桌上。

“劉瑞芳,你怎麼又把我抓回來隻兔子給燉了?我還打算養幾天玩呢。”於大眼心疼得眼球都快掉出來。

“就你那隻野兔,請我燉都嫌肉少!”劉瑞芳瞥了於大眼一眼。

“那這肉是哪兒來的?”趙廣清也來了興趣。

“我養母家不是養兔嗎?我不回去了,她家沒有人打兔草,就把三十多隻兔子送到這兒,說隻要一星期送過去一隻兔子給他們吃就行。”劉瑞芳解釋道。

“嘿,我天天在院子裏轉,怎麼就沒看到那麼多兔子?”於大眼有點大驚小怪。

“還不是受廣清哥的啟發,他搞個集約化養雞,我就找點板子,在麅子圈邊上釘了一排兔籠,現在大大小小都快一百多隻了,不開始吃都養不過來。”劉瑞芳說完,從碗卷櫃裏抱出一摞碗,一把筷子。

“快點過來吃,幹那麼重的活早就餓死了吧。”

突然門開了。

大個子劉二笑嬉嬉的走進來,直奔著炕桌上兔肉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