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若姑姑在一旁將貴妃華服掛在衣架上,轉身對著嘉貴妃恭維道:“四殿下一有好東西,總是惦記著給娘娘送來,最是孝順不過了!”
“這孩子……不過,今日看著倒是有心事?”
嘉貴妃瞧了瞧銅鏡中的自己,又想起今日元喆的神情。
知子莫若母,今日他哪裏是讀書累了,明顯是心裏頭有事。
芳若姑姑揮手將示意伺候的婢女退下,湊近貴妃的耳間,用極低的聲音說了幾句話。
“果真?”
芳若姑姑鄭重地點了點頭:“小祿子看得真真切切的,四殿下與杜姑娘說了有半盞茶時間的話。”
嘉貴妃拿著玳瑁梳,一寸一寸細細梳著自己的發絲:
“我就說這孩子,今日怎麼丟了魂兒似的。前些日子,還突然跟聖上求了恩旨,沒想到,竟然是為了這個丫頭。”
“娘娘,您看,咱們是不是要做點什麼?”
“喆兒這孩子心細,不要輕舉妄動。瞧著那丫頭也是個識時務的,且看著。”
小門小戶的丫頭,哪裏值得她出手。
如今宮裏頭的事都夠她心煩的了,元喆傷心個幾日,或許也就忘記了。
“是!”
“老二這次出了這麼大的風頭,坤寧宮的老妖婆怕是要高興壞了。你去打聽打聽,這定王妃的人選,她中意的是誰。”
“是。我聽說這幾日內侍省送了好些個世家千金的畫像呢。但是,估計也是走個過場,聽說想要指的那位,是琅琊王氏的王曦兒,皇後娘娘的遠方侄女。”
“嗬嗬,倒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她以為老二就憑著漕運之事,就能上位了?明兒召柔嘉進宮,陪本宮聊聊天。”
“娘娘,你是想……?”
嘉貴妃莞爾一笑,眉眼間充斥著盤算和精明,“平南侯府的嫡女,做定王妃綽綽有餘。”
芳若有些猶疑:“可燕小姐您不是想指給四殿下嗎?”
“那丫頭性子太嬌,我看元喆也無意。最近,我倒是看中了個更合適的。”
芳若姑姑眉宇一股喜色:“那如此,定王便可為娘娘所用了,坤寧宮的算盤也就落空了。隻是,他向來桀驁不馴,此事能順當嗎?”
嘉貴妃瞟了芳若一眼,漫不經心地說道:
“順不順當,還不是陛下一句話的事。”
芳若笑道:“陛下,自然是聽娘娘的。”
從宮裏頭回來,一路馬車上杜若都悶聲不語。
蘇沐白瞧著她有些失神,大致也猜測到了七八分。
隻是,男女之事他也是外行,不知該如何為她紓解,便對她說起了一樁事。
“當家的,前些日子你不是拿了張方子給我瞧,或許是我學藝不精,看不出什麼門道。但我師父乃醫家聖手,素有‘鬼醫’之名,到時可以讓我師父看看。”
杜若瞬間提起了興致:“真的?!你師父何時來上京?”
蘇沐白看她打起了精神,心裏便踏實了不少:“昨日收到師父的信,說是過幾日便到上京,到時會來藥鋪尋我。”
“好!此事便拜托蘇大夫了!”
蘇沐白有些不悅杜若如此見外:“當家的,叫我小白。”
杜若莞爾:“好好好,小白。小白大夫!”
杜若心情好轉,便挑開了卷簾向外張望。此時,馬車剛剛駛過定王府,黑底金字的“定王府”牌匾高懸在朱漆大門之上,兩側還安放著兩頭石獅子,氣派非凡。
大門外候著一架馬車,從馬車上下來的那位衣角飄逸的男子,赫然是駱子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