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庫一下子充盈許多,戶部撥款便更積極,工部的改造工程也得以順利開展。
聖上及諸朝臣對定王的雷霆手段頗為讚賞,一時朝中諸臣對定王的印象開始扭轉,甚至有臣公早朝後向這位年輕有為的王爺示好,結交之意甚濃。
有些家中有適齡未婚女兒的大臣,見到定王更是眉開眼笑、慈愛有加,仿佛看見乘龍快婿一般,不停拂須嘉許。
但齊元昊對這些刻意逢迎,始終是淡淡的。
他白日在部裏忙與公務,傍晚後便換上常服,去鋪子裏尋杜若,等著她一起出門,欣賞落日與晚霞,行在上京城夜幕的車水馬龍之中,直至夜深才回府,日日如此。
可不知怎的,越是親近,便越是心生異樣的恐懼。
總覺得,這每一日的相聚,好似浮生一夢,轉眼便會夢醒消散於須彌。
這樣的感覺沉湎於心,久久不散,讓他時而連早朝都開始有些心不在焉。
七月初一,淨慈禪寺進完香後,杜若回到天安坊的藥材鋪,一眼便看到了鬼手陳。
她驚得叫了起來,卻不料同時有個聲音,也在耳畔響起。
“師父,你怎麼來了?!”
“師父!”
杜若與蘇沐白麵麵相覷,鬼手陳更是一臉驚訝:“你們二人怎麼都在此處?”
“他是你師父?”
“他是你師父?”
杜若和蘇沐白又是異口同聲:“他是我師父!”
“得!今兒是小老兒的師徒大聚會啊!”
幾人坐定之後一聊才知道,原來鬼手陳便是蘇沐白口中的“鬼醫”師父。
而蘇沐白也此時才知,原來自己的師父竟也收了杜若為徒。
“師父,你不是說,此生不收女弟子?”
蘇沐白一絲疑惑。
“咦~這你就要問若丫頭了,她師父師父地叫著,我啊一分神,便應了她。”
鬼手陳吃著茶,倒像是在為自己尋借口。
杜若撇嘴一笑:“那是師父心疼我孤身闖江湖,所以才特地收我為徒的。如此,我還要喚小白一聲:大師兄!”
蘇沐白樂得咧開了嘴:“嗯,這倒是不錯。師妹這廂有禮!”
杜若好奇地問道:“師父,你來上京是否有要事?”
鬼手陳揮手將茶盞中的茶倒掉,又兀自拿出酒囊袋,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眯了一口:
“啊!還是這酒更帶勁!”
“還不是那臭小子……啊!啊還不是為了來看小白這個臭小子!”
蘇沐白覺得鬼手陳的神情有些異樣,但他又說不上來哪裏不對,也隻能顧著點頭。
“如此,我們師徒三人也算是會齊了。來,幹一個!”
杜若、蘇沐白舉起茶盞:“敬師父!”
鬼手陳心情頗好,對著杜若說道:“丫頭,你是個能幹的。小白吧,性子內斂,有你照應著,師父也就放心了。”
杜若心念一動,鬼手陳與駱子楚、陸離均是非常熟絡,那麼,蘇沐白與駱子楚之事,不知他是否早已知情?
難道,小白後來遇到鬼手陳,又拜他為師,是駱子楚暗中安排好的?
但蘇沐白在,她不敢問。
蘇沐白沉浸在師徒相見的喜悅之中,對著杜若想到了一件事:
“師妹,你不是有張方子,想要師父掌掌眼嗎?快拿出來。”
杜若輕拍腦門,立馬便從袖中掏出了張立本的那張藥方,遞給了鬼手陳。
鬼手陳接過方子,粗粗地瞄了一眼後,頓時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