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元昊心頭一顫,淌著水珠的臉隨之一怔,手懸在半空:“為何?”
杜若用依舊清澈的眼神,對著他無情地責怪道:
“齊元昊,你騙了我。我始終無法原諒你!你一點都比不上元喆!他待我以誠,我更不能辜負他的一番情誼。更何況,他是聖上和娘娘最心愛的兒子,而你,什麼都不是!我如今有了如此富貴前程,請你不要再來騷擾我了。”
齊元昊眯起了眼睛,直直望向杜若:“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杜若似乎無懼他眼眸中的怒火,繼續說道:
“我自然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我也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元喆,他對我很好。”
笨蛋,快走。
元喆淡然一笑:“二哥知道,我真心喜歡若兒,定然不會辜負若兒的。”
這句話,的確句句真心。
齊元昊轉頭看了看嘉貴妃,又環顧了四周,大聲問道:“你用駱子楚威脅她?”
嘉貴妃似乎被齊元昊這大吼大叫的樣子嚇到了,她用金絲繡花秀帕輕掩胸口道:
“二郎如此疾言厲色是為哪般?駱公子今日來本宮這薄飲了幾杯酒,如今正在偏殿休息呢。小祿子,抬駱公子出來呀,看看醒了沒有。”
“是,娘娘。”
杜若更是急切地對齊元昊說道:“駱公子醉了,四周都暗了,你快些帶他離開,醒醒酒。”
她重重地在“快”字上麵壓低聲音,眸中閃過一絲心焦,讓齊元昊瞬間明白了。
四周,有埋伏!
幾個內侍從偏殿將駱子楚抬了出來,酒味衝天,駱子楚神誌不清像是飲多了,麵色潮紅。
齊元昊沒有二話,抱起駱子楚便往殿外走。
在經過杜若的時候,側臉對著她說道:“跟我回家。”
有埋伏,更不能將杜若一人舍在此處,孤身犯險。
杜若堅定地搖了搖頭,將手遞給了元喆:
“齊元昊,自始至終我心動的人,都是元喆。我甘心做他的侍妾,也比跟著你強,不是嗎?我們緣分已盡,你走吧!”
嘉貴妃的聲音在背後響起:“二郎,杜姑娘既做了選擇,你又何苦這般糾纏?哪個女子不想求一個如意郎君呢!”
齊元昊的腳如同泥塑一般,定在了殿門口。
他不相信這些話,他一個字,都不信。
她知道杜若的話中之意,她在提示他,元喆在,嘉貴妃不敢對她下殺手,讓他先走!
可這二人雙手相牽之勢,還是刺地他的眼睛生疼。昨夜還牽著的那雙白皙軟糯的手,正與元喆十指交纏,讓他觸目驚心。
他們二人本該在今夜成親的,為何會變成這樣?
就因為他無權無勢,隻是個不受寵的皇子,他的至親便可任人肆意欺辱,他的女人為了保護他,還要倚靠其他男人?!
胸口的悲憤和屈辱,讓他猶如山崩地裂般,想要爆發出來!
他想要伸手去攥杜若,可眼底見到她蒼白的臉上閃過一絲慌亂,血紅的眼眶又浮起水霧,他的心頭便抽搐不停,痛得無法呼吸。
突然,他的袖口被人輕輕一扯,是駱子楚。
他醒了,他眨了眨眼睛:
“……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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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何要將元喆拖下水?!”
齊元昊走後,嘉貴妃的臉色一沉,神情陰狠地看向杜若,頗為不滿。
杜若垂眸,眼底一片黯淡:
“娘娘不是讓我務必讓定王死心?天下還有什麼比得上自己心愛的人,愛上了別人,更讓人絕望的?”
嘉貴妃冷哼:“你倒是頗懂男人的心,難怪,連老二這樣的人,都被你牽著鼻子走。”
她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元喆,這個傻兒子,此時神思遊離,不知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