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們收到了大月的國書，像羅刹國一樣，請求大梁出兵救國，便是師出有名了。隻是……”
侯方域自己也知道，這個想法有多可笑。
齊元昊更是一副“還需要你說”的表情：“半夜被叛軍突襲，怕是連寫血書的時間都沒有。哪裏還有國書。”
侯方域摸了摸後腦勺，著實有些不好意思：“我也就是這麼一說。”
“別想了，先擬折子吧。八百裏加急送回兵部。”
“是。”
一夜無眠。
寒風四起，甘州下起了大雪。
天齊、天暮是在次日傍晚趕在城門關閉之時，快馬衝入了甘州城內。
二人周身都是風雪，麵目一片汙垢。
侯方域為避人耳目，立時將州衙後門打開，齊元昊已在後院等候。
直待他們下馬，齊元昊才發現二人披風下護著的，還有兩個凍得發青的少年。
“他們是何人？杜若呢？！”
天齊、天暮：“主子恕罪！”
齊元昊沉聲，硬是壓抑住內心焦躁不安：“起來說話。”
二人：“是！”
天暮不善言辭，最後還是天齊將事情來龍去脈一一道來。
齊元昊心底一顫，目光看向兩名瑟瑟發抖的少年。
這一場劫難，讓哈真、哈晞瞬間成長。
哈真雖有些顫抖，但依舊維持著大月國的體麵，向齊元昊躬身行禮：“我乃大月國世子艾穆提之子哈真，這位是我的妹妹哈晞。拜見定北將軍。”
哈晞跟著哥哥，一起行了大禮。
“大梁齊元昊，參見兩位殿下。”
齊元昊依據兩國禮儀，予以回禮。他正要安排侯方域帶兩人下去安頓，卻見哈真兩兄妹跪了下來。
齊元昊：“兩位殿下，不可行此大禮！”
哈真碧眼泛著淚光：“將軍，若不是貴國的杜若姑娘仗義相救，我二人此時已成叛軍的刀下鬼了。請救救杜姑娘，救救大月吧！我的祖父、父親，還有大月的子民……”
哈真悲痛地啜泣，妹妹哈晞在一旁緊緊地抱住他。
家國陷落，如今這天地之間，隻有兄妹二人在淩冽的寒風中相依相偎。
齊元昊重重地歎了口氣，扶起了哈真、哈晞。
侯方域出言安慰道：“兩位殿下，昨夜收到軍報，將軍已經命人帶了一隊人馬去大月了。隻是，大月如今深陷叛軍手中，而大梁沒有出兵的理由啊！”
齊元昊：“兩位殿下，先去廂房歇息，有消息一定會盡快告之。可好？”
哈真、哈晞兩兄妹相視一眼，點了點頭。
齊元昊在書房，重重地捶下拳頭：杜若這個不知死活的臭丫頭！
“她以為自己是什麼？！竟然去引開追兵！她有幾條命啊！不知死活！”
侯方域看著盛怒的齊元昊，小聲安慰：“將軍，別氣了！杜姑娘也是為了大局。若是兩位殿下都殞命，大月便徹底完了。”
齊元昊眉頭深鎖，他又何嚐不知。
可她，太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了。
梟其垚比梟天翊還要可怕，所到之處橫屍遍野，她一個女人，該如何藏身啊！
他的心糾成了一團：
杜若，你一定要活著！
說好了讓我在這等著你，一生一世，生生世世的。
你的命是我的，不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