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巹交杯之後,喜婆又將新郎新娘的發絲各剪下一段,用紅線纏繞成同心結。
結發禮成。
“新婦卻扇,芝蘭茂千載,琴瑟樂百年!”
新郎官輕輕伸手,將新娘手中的喜扇撥開,露出了半角傾國傾城之顏。
圍觀的賓客紛紛交頭接耳:“哇,新娘子好美啊!”
齊元昊眉宇間洋溢著喜色,春風得意。杜若在他熾熱的眼神之下,嬌羞無比。
二人還沒來得及對望幾秒,張熙等軍中將領人便圍著起哄,拖起齊元昊便去外頭喝酒去了。
新房內很快就剩下新娘子和幾名侍婢。
半夏為她鬆了鬆頭麵:“小姐,累了吧?”
從天不亮忙活到現在,杜若笑中帶著疲倦:“不曾想這成親,竟是這般繁瑣。”
半夏笑道:“等回了上京,按皇子納妃的儀式,還要更繁瑣呢。”
杜若望著燭火,沉凝不語。
半夏望著她,升起一絲擔憂:“小姐,你可是後悔了?”
杜若笑了,眸間深沉:“不後悔。我隻是在想,那些人看到我,會有多吃驚。”
半夏冷了臉:“便是要如此,讓他們夜夜都做噩夢。”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杜家的仇,遲早是要報的。
上京,在這五年之中,早已成了一團爛泥潭。
梁帝日漸衰老,這些年,皇後與貴妃兩派的鬥爭早已白熱化。
嘉貴妃手中握著齊元喆這個最大的倚仗,早已是笑傲宮城之勢。但琅琊王氏在朝中的根基實在太深,中宮雖無嫡子,卻一手扶起了襄王齊元時。
齊元時統領戶部和工部兩部,權勢滔天,早已不是當年那個唯唯諾諾的三皇子了。
杜若相信,回上京的頭一道對手,必然是此人。
當年大月之役那一箭,齊元時利用她得到梁帝的青睞,開始步步青雲,扶搖直上。相信最不希望看到她回上京的,便是此人了。
……
齊元昊把酒與諸賓客酣暢痛飲,今日他是這喜宴的主人,自然是眾人敬酒的對象。
陳皮湊近,附耳在他身旁說了幾聲。
他抿唇,淺淺點了個頭,示意他去辦。
果然,匈奴人不安分,趁著今夜想整點幺蛾子。
竟有一小隊人馬露夜摸入軍營馬廄,想要毒死大梁軍馬,已被軍中防衛拿下現行。
齊元昊斜眯著鳳眼,冷冷地看向坐在賓客席的耶律阮。
幸好,一切早有防備。
……
紅燭滴下斑斑淚痕,半夏本是守在屋外,此刻不知被何人喚去。
燭火之下,洞房中,隻新娘一人掩扇端坐在榻上。
一道黑影破門而出,手中寒光直向新娘胸口而來。新娘掩著喜扇,似乎毫無反應。
黑衣人本以為得手時,突然劍身一顫,虎口一震,新娘子不知何時,已從身後拔劍撥開他的劍,狠狠地回了他胸口一掌。
這一掌內力如此之大,他頓時口吐鮮血。
“你,你不是……”
隻見新娘眉宇英氣,一雙大眼炯炯有神,抬起便是一腳:“是你媽!”
這是淩霄。
杜若從床榻屏風後走了出來:“淩霄,留活口!”
黑衣人立時向外逃竄,可到門口便已被梟天翊的人重重包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