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鴆酒,隻手遮天的九千歲便一命嗚呼。
春闈案最大的勝利者,便是當時的太子殿下齊元啟。
經過此案,懿德太子收獲了大梁士子的民心。
一時士子們皆高呼儲君英明,雷霆手段誅殺閹黨,是大梁朝的未來。
齊元昊:“以上便是所有我了解的關於春闈舞弊案的全部。老駱,你看看,還有什麼遺漏之處?”
駱子楚垂眸把玩著茶盞:“我向來不喜朝政之事,哪裏還記得這些。”
齊元昊點了點頭,又似乎想起了什麼:“可我記得,當時你與忠賢來往也頗多……”
駱子楚白了他一眼:“還不都是為了你。”
齊元昊眸中閃起一絲內疚。
的確,那時他還是宮中不受寵的皇子,駱子楚為了他遊走在宮內外,費了不少心思。
駱子楚想了想:“我與忠賢公公也不過是泛泛之交罷了,說起來也沒什麼可補充的。隻是,有一些宮裏頭的空穴來風。說他淫亂宮闈……”
杜若不解:“他不是太監嗎?如何能淫亂宮闈?”
齊元昊斜著嘴笑:“聽聞是未曾完全淨身,但此消息真假不知。”
杜若尷尬得麵上一紅。
一個太監,若是未曾完全淨身,那便是宮廷醜聞。
就算是真的,也會被死死蓋住,更何況忠賢公公已經是個死人了,又如何能查證。
此事如此隱晦,與懿德太子之死似乎並無什麼關係,杜若便不再繼續追問。
齊元昊:“春闈案後,聖上對先太子的態度,的確變了。”
從前對先太子讚許有加,但自春闈案後,聖上對太子似乎變得嚴苛,時常因一些小事,對他動輒訓斥。
甚至有幾次,連齊元昊都看到,太子跪在禦書房被梁帝罵得狗血淋頭。
這是前所未有的事。
駱子楚:“君心難測。阿離,你要記住!天家父子,先是君臣,後才是父子。”
齊元昊點了點頭,有些傷感。
“是啊!如今想來,聖上因為春闈案,便開始猜忌太子了。”
懿德太子在文廟實在太過高調,那一句“有本太子在,定為諸君討回公道”,就像是一根刺,紮進了梁帝的心裏。
而後,太子及其背後的勢力不僅未收斂鋒芒,反而借著風頭步步緊逼,強勢地將忠賢的罪證示於天下人麵前,不吝於是向梁帝逼宮。
梁帝若不殺忠賢,便坐實了自己是昏君。
殺忠賢平民憤,變成了唯一的出路。
難怪,春闈案後,梁帝當著朝堂諸臣的麵說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
“太子好手段!”
杜若有些心疼地握緊齊元昊的手。
他的手依然溫熱。
齊元昊反手便把她的手握在手心,坦然說道:
“大哥自小是被萬千寵愛疼著長大的,他或許看不透聖上。但我不會,我從未得到過他的垂憐,所以他好或不好,對我沒有半分影響。”
“隻是因為猜忌,便要毒殺親兒子?這似乎有些牽強。”杜若總覺得有些說不過去。
太子雖有些冒進,但他是梁帝一手培養的儲君,又是中宮嫡子,背後牽扯琅琊王氏一族,豈是說殺便殺的?
“若兒,你與我想到一處了。當時,老四尚且年幼,聖上縱然對太子不喜有所警惕,也斷然不會直接毒殺。這其中一定還有我們不知道的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