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了重傷的蘇蒼雲在雍氏族人的悉心照料下痊愈。
回到洛陽以後,他便迫不及待向順景帝上書說自己極有可能發現了長生不老的秘方。
古往今來,帝王哪有不求長生的。
聽了蘇蒼雲的話,順景帝大手一揮支了一萬精兵給蘇蒼雲,讓他去尋求長生不老的奧妙。
一萬精兵穿越西南密林後剩下了約莫三千餘人,可謂是死傷慘重。
為了給順景帝一個交代,蘇蒼雲用了最極端的手段趕盡殺絕。
他知道巫蠱之術神之又神,生怕敵不過雍氏族人,特意選在了夜深人靜時動手。
在動手之前,他還命人在寨子周圍倒了火油。
殺人放火,雙管齊下。
這些事情,都是雍晚被傅臨州囚禁在地牢以後親耳聽蘇蒼雲說的。
思及過往的種種,雍晚不禁苦笑,曾經的她竟然會覺得蘇蒼雲是自己的恩人,多可笑啊。
想著想著,雍晚忽然升起了衝上去殺了蘇蒼雲的衝動。
盡管她知道,若是現在殺了他,自己怕是再也不能活著走出這蘇府的大門。
“晚晚,晚晚?”
蘇蒼雲將雍晚從神遊中喚醒,她忽然改了主意。
與其讓蘇蒼雲痛痛快快地去死,倒不如讓他眼睜睜看著自己所籌謀的一切煙消雲散來得痛苦。
也不知道蘇蒼雲這把年紀能不能承受得住一次又一次的白發人送黑發人?
“後日你就要出嫁了,阿翁也沒什麼值錢的東西給你……”
說著,他從桌案上拿起一本書遞給雍晚:
“這是阿翁行醫多年積累下來的心得,也算是我的隨筆,既然你在醫術上頗有天分,這東西,便贈與你當新婚禮物,還望你不要嫌棄。”
因著上一世的經曆,雍晚知道,蘇蒼雲給的這東西,說好聽點是行醫隨筆,說難聽點就是他還沒發家時的流水賬本。
上頭記錄的壓根就沒有診治疾病的方子,而是哪年哪月哪天去了什麼人家看診,診金多少雲雲。
前世裏雍晚還把這破玩意兒當成寶,覺得蘇蒼雲是打心眼裏疼愛自己這個晚輩,才會舍得把這麼珍貴的東西贈給自己。
雍晚看著蘇蒼雲遞過來的“行醫隨筆”,再一次強行按捺住想衝上去立刻殺了他的衝動,勉強扯出一抹笑容:
“醫者的經驗最為重要,這隨筆可是阿翁您前半生的心血,晚輩才疏學淺,如何受得起。”
蘇蒼雲笑得慈祥:
“這孩子,讓你拿著你就拿著,莫不是嫌阿翁寫的東西上不得台麵,不肯收?”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雍晚要是再不收,蘇蒼雲肯定又要嘮叨了。
為了盡快結束跟他的虛與委蛇,雍晚正想說自己要出去一趟,就聽見蘇蒼雲長歎一口氣道:
“晚晚啊,當年,是你父親救了我……”
說到這兒,蘇蒼雲雙眸放空,似是在追憶著什麼。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繼續說道:
“而我,又陰差陽錯地救了你,你說,我們兩家算不算是天定的緣分啊?”
當年,蘇蒼雲領兵圍攻寨子的時候,雍晚年紀尚小。
雍守望為了讓小雍晚活下去,讓自己的貼身護衛雍山帶著小雍晚逃命。
小雍晚不依,掙紮著掙脫雍山的手,哭著喊著說死也要跟自己的爹娘在一起。
情急之下,雍山隻好將小雍晚打暈。
在那之後發生的事情,雍晚一概不知。
等她醒來的時候,就已經在蘇蒼雲的馬車上了。
自己的父親救過蘇蒼雲的命,蘇蒼雲在寨子裏跟自己的族人相處融洽。
於那時的雍晚而言,蘇蒼雲確實是可信的。
可是她哪裏知道,在蘇蒼雲這副慈祥的麵容下隱藏著一顆吃人的心。
所謂緣分,隻不過是蘇蒼雲忘恩負義的果。
雍晚一句話也不想與他多說,笑著敷衍道:
“阿翁說的是。”
“既然如此,阿翁有一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