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修齊搖了搖頭,不讚同地說道:
“李先生,此言差矣,要知道在窮苦的年代,餓死的可是比病死的人要多得多,所謂醫者父母心,你不僅要管,還要能管。”
李時珍聽了,眉毛微微皺起,不解地問:
“李某學得是醫道,如何能救治這‘窮’病?”
汪修齊沒有答話,而是走到客廳角落的桌子旁,從布袋裏拿出一顆從市場上買來的土豆。
他走回酒桌,把土豆遞給李時珍,:
“先生用草藥救治傷患,是也不是?”
李時珍接過土豆,端詳片刻,不知汪修齊是什麼意思,他頷首道:
“這是自然,可與這……東西有何關係?”
“生病了用草藥救治,饑餓了用糧食果腹,本質上,這草藥和糧食都為草木,並無不同。
之前,學生讓先生重視草藥培育之法,這糧食自然也可以囊括其中。”說著,汪修齊又指了指那顆土豆:
“此物名為土豆,可做主食,培育好了,畝產可達千斤,巔峰三千斤也有可能,而且耐嚴寒,耐貧瘠,在北方嚴寒之地、沙土之地都可種植。
也就是說,如果先生培育好了此等良種,就可使得田產翻上十倍,二十倍,難道不是救人活命?”
在座眾人都是大驚,李時珍豁然起身,帶著顫音問道:
“此話當真?”
汪修齊與李時珍對視,眼神清澈地點頭,“絕無虛言。”
李時珍再次審視著手裏的土豆,如獲至寶,嘴裏不住地喃喃:
“三千斤就是三十擔,此等產量,能救活多少人啊!”
“當然,”汪修齊話鋒一轉,看向徐渭:
“單純提高產量,依然不能讓百姓過上好日子。
如果朝廷揮霍無度,官員豪紳盤剝橫行,這糧食產量再高,也落不到百姓的嘴裏。
所以就需要徐先生這樣聰明睿智,又心懷天下的好官。”
汪修齊的一番話,讓徐渭有些臉頰發紅,他猛地幹盡杯中酒,驟然罵道:
“你這臭小子,就知道用這等難以拒絕之事來撩撥我等!
罷罷罷,反正定海我是沒臉回去了,說吧,到底要徐某做什麼?”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頓時哄堂大笑。
汪修齊忍住笑意,呲牙開口:
“我要先生做兩件事,一是辦學,培養新時代的人才;二是當本世子封地的知縣,做主管一方的父母官。”
徐渭沉默良久,點頭答應:
“好,徐某就要看看你那所謂的試驗田,到底能試驗出什麼,不過有言在先,對大明百姓有害的事情我不幹。”
“一言為定。”汪修齊走到徐渭跟前,給他滿上酒,兩人碰了一下,同時飲盡。
見徐渭表態了,一旁的李時珍也緩緩開口:
“既然文長都答應了,老夫再拒絕就有些做作了,修齊啊,李某同意留在鬆浦津,不過我的書稿,還希望定時可以送往湖北老家。
李某雖然不能為大明百姓診療看病,吾子建中、建元、建木卻可以代勞。”
“好李先生放心,《本草綱目》成書一冊,我就刊印一冊,不僅會送回先生老家,還會給惠民藥局免費發放。”汪修齊擲地有聲的保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