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既然主公仁慈大義,徐某也不便多說什麼。”徐渭頷首,算是認可了汪修齊的說法,進而問道:“主公以為,接下來如何處理?”
汪修齊思考半晌,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對倭寇,沒什麼好說的,砍下頭顱製成裝飾,掛在戰船上,鼓舞士氣的同時,震懾四方。
至於曹茗,雖然有包庇和窩藏之罪,但他並未透露本世子的信息,而且事後又負荊請罪,杖二十以儆效尤。
另外,其母,告發有功,賞銀十兩。
其他人無通倭實據,今後重點關注即可,都釋放了吧。”
二人又討論了一陣,達成一致後,離開後堂,來到了縣衙前的大廣場。
此時風雪正緊,雪花夾雜著雪珠打在臉上生疼,不久前才清掃幹淨的青石板廣場又覆蓋了一層薄雪。
刑場前的高台上,左側是用倭寇頭顱堆起的京觀,右側跪著一幹人犯。
高台下人頭攢動,密密麻麻地站滿了百姓,這些都是在徐縣令的要求下,讓裏長帶來觀刑的。
似乎是等了很久,不少人在風雪中凍得發抖,可看著那堆得老高的人頭,他們又心生畏懼,不敢抱怨,也不敢離開。
人群前方,一個老嫗跪坐在雪地裏,她眼神呆滯,滿臉淚痕,嘴裏不住地低喃:
“兒啊,不要怪娘,不要怪娘啊……”
有知情的百姓像避瘟疫似的,離那個老嫗遠遠的,時不時還指指點點,嘀咕幾句。
就在這時,高台上有衙役高聲喊道:
“肅靜,縣尊大人和世子到!”
那老婦人渾濁的眼睛頓時有了光彩,她吃力地從地上爬起來,充滿忐忑地盯著台上。
頭戴烏紗,身著青色官袍的徐渭緩緩上前,環視片刻,才從袖口中掏出判決書,大聲誦讀:
“近日,以奴門次郎為首的二百餘倭寇犯我福江島,欲在除夕之夜,襲縣衙,搶糧倉,擄百姓。
幸上天庇佑,世子聰慧,倭寇不軌行徑被及時發覺並予以痛擊,今斬首賊寇二百六十四人,生擒四人。
倭寇氣焰囂張,生性殘暴,依大宋律法,四名俘虜斬立決,割首級以作京觀。”
念到這裏,刑場下的百姓立刻炸了鍋,激烈的議論聲此起彼伏。
“這些倭寇真是該死,居然敢來宋國的領地鬧事。”
“就是,倭奴都是些沒人性的畜生,見我等有了餘糧,就起了壞心思。”
“還好世子英明,及時發現,否則我等又要餓肚子了。”
“……”
“肅靜!”一旁的衙役啪的一聲,甩動了手裏的長鞭,發出響亮的音爆聲。
等場麵安靜下來,徐渭繼續誦讀判決:
“縣衙捕頭曹茗,知情不報,藏匿倭寇,知法犯法,理應斬首。”
念到這裏,老嫗渾身顫抖,麵如死灰,看著台上的兒子,哭喊道:
“兒啊,別怕,娘陪你去,娘陪你……”
那曹茗,此時被五花大綁的跪在台上,嘴裏堵著麻布,朝著母親的方向不斷地磕頭,嘴裏發出‘嗚嗚’的痛苦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