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真再次秒懂。
“先生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秦真露出敦厚的笑容。
醉仙居頂樓很大,卻隻有一張桌子,三張椅子。
現在已經坐了三人。
李玄覺得人該到齊了。
便開門見山問:“明日就是公審之日,殿下今晚宴請在下,恐怕是有事想說吧。”
秦真歎了一口氣:“先生快人快語,那我也不能跟先生繞彎子,浪費先生時間。”
“沒錯,今晚宴請先生,的確有一事相求。”
李玄看著他:“殿下請說。”
秦真頓了一下,忽然抓起桌上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氣喝光後,才放下杯子。
眼睛裏,冒出些許晶瑩。
“不瞞先生,老三秦岱是我胞弟。母後生下他之後,就患病死了,臨死前囑托我,要好好照顧秦岱。”
“可是等秦岱成人後,卻和我越來越疏遠。我原本覺得,他已經長大了,該有自己的事業,所以就放任他自由發展。”
“沒想到,他竟然狼子野心,做出損害北魏國家利益的惡行。”
“先生,我知道他罪無可赦,但他畢竟是我胞弟,我鬥膽請求先生,明日可否留他一條生路?”
說到這裏,還沒等李玄做出回應,秦真又馬上補充說:“我可以請求父皇將他發配邊疆,當一名無名小卒,為國守邊,戴罪立功。”
“請先生高抬貴手!”
說罷,秦真居然在李玄麵前跪下請求。
李玄看著他,沒有說話。
蘇玉琴卻忍不住說:“秦岱犯下的罪行,又豈止綁架溫玉公主這一件。在十年前,他栽贓陷害,將我蘇家滿門害死。”
“此仇,不同戴天!”
秦真渾身一顫。
抬起頭,用震驚的眼神看向蘇玉琴:“你叫蘇玉琴,難道是蘇家大小姐?”
蘇玉琴冷笑一聲:“沒錯!”
秦真頓時麵無血色。
當年蘇家兩百一十八人被滿門抄斬,後來才查清是冤案。
這是北魏當朝第一大冤案,也是秦豫執政時期最大的汙點。
現在,蘇家大小姐居然活生生的出現在秦真麵前,而且親口告知當年冤案是秦岱所為。
秦真此時終於明白,李玄之所以帶蘇玉琴一起來赴宴,就是為了表明他的態度。
秦岱,必須為他所做過的一切付出代價!
如此一來,秦真便再無求情可能。
“起來吧,殿下。你的善良用錯了地方。”
李玄伸手扶起秦真。
“要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天子,就必須拋卻感情,依法治國。”
“若非如此,你的親人,朋友,就會在你的盲目包庇下,為所欲為,作奸犯科,損害國家利益。”
“這樣的北魏,會是你想要的北魏嗎?”
李玄字字誅心,聽得秦真冒出一身冷汗。
深吸了幾口氣,秦真伸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然後拍了拍臉頰,這才對李玄鞠躬行禮。
“先生之言,如雷貫耳。”
“律法乃國家基石,我卻鬼迷心竅,居然要以一己之私,幹擾律法執行。”
“感謝先生不吝賜教,是秦真做錯了,願受先生責罰!”
李玄拍了拍他的肩膀:“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坐下吧。”
如果這個畫麵被外人看見,還以為李玄才是這裏的主人,而秦真反而像是個犯了錯的學生。
蘇玉琴眼波流轉,同樣被李玄這一番話給震撼住了。